数瓜

    ■董川北

    菜市场门口一侧有老农摆摊，卖的是自家地里的香瓜。这些香瓜胖的胖，瘦的瘦，卖相不好看。我问老农多少钱一斤，老农报了个意外偏高的价格。我说：“这么丑的瓜，咋卖得比水果店还贵？”

    老农呵呵一笑，说：“他们施化肥，我施农家肥；他们打催熟剂，我是自然熟；更关键的是，我从不打农药。我种的两畦香瓜地，数过好几遍，成果一共98个，上周大雨烂掉了8个，自己吃掉了3个……你说，我价高点不应该吗？”我被他的话惊得目瞪口呆，喃喃地问：“真的假的？”

    老农叹口气，回道：“实话说吧，两个孙子都爱吃香瓜，这是专门给他俩种的。瓜已经成熟了，昨天却接到儿子的电话，说今年暑假留在北京上兴趣班，就不回来了。我气不过，今天早上带着露水，87个瓜全给摘了。”

    听完，我对老农说：“帮我装10个吧！”“我都舍不得卖，包你好吃。”老农拿了塑料袋，开始往袋里数瓜。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另一幅场景：烈日炎炎下，老人戴着旧草帽，在瓜地里匍匐着身子，脸上的褶子聚在一起，正聚精会神地数着瓜：“1、2、3……”

    （《今晚报》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