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绑架难得子女真心之孝

    近日，郑州一所高中举办的“成人仪式”引发争议。在这场仪式上，数位家长装扮成暮年的苍老形象，他们的子女则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蒙住眼睛带到会场，然后摘下眼罩与“垂垂老矣”的父母直面相对。家长称，老师希望用这种方式让孩子们看到父母年迈的样子，让他们懂得感恩，激励他们为了给父母一个安定的晚年更加努力学习。

    在“孝”的道德实践中，“私欲”是最大的影响因素。对父母来说，对儿女的情感中夹杂的私欲越多，则如愿得到“孝”的可能性越小，充其量能得到一时的“顺”，但既非发自于心，也不太可能持久。

    在这场“成人仪式”中，作为教育者的校方和家长试图通过让学生“提前”目睹父母的老弱之态，让学生产生愧疚之情，进而将这种愧疚之情转化成为努力学习的动力。但这场“成人仪式”中父母的表现并非发自于本心，而是精心设局的结果，更多的是一种自我感动，而不是正常的双向情感交流。

    诚然，从情感和道德角度来讲，成年子女应当赡养和照顾年迈的父母。但这应当是发自于本心，受情感驱使的行为。这场仪式本身存在逻辑硬伤——无论学生学习是否努力、学习成绩是否优异，父母都会随着时间推移而不可避免地老去，父母老去是自然规律的结果，而非学生“不努力”的后果。试图利用父母的衰老形象让学生产生愧疚之情，是一种利用亲情进行的道德绑架。《论语·雍也》里说“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在自我感动的同时将他人置于“不义”的道德困境之下，是“不诚”的行为。这种道德绑架没有了“孝”的先决条件“诚”，因此也不可能产生“孝”的结果，学生可能一时收到场面和氛围的感染而落泪，但随着事件推移和思考深入，这种情感不可能长时间地持续下去。

    父母将自己年轻时未完成的梦想、不甚理想的人生，以及未来晚年生活的物质保障变成一种压力，转嫁在子女的身上，是一种十分不恰当的行为。归根结底，“孝”是情感，也是道德，经不起绑架，更受不住算计。

    （《南方周末》6.3 刘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