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想慢

    ■羊郎

    现在不管是闲人还是忙人，都在感叹这日子过得太快了，全民皆欢的春节刚过，转眼就是五一长假，然后半年没了。

    忙碌的夏季一过就是十一长假，十一过了又是元旦春节。相比我们小时候，日子真叫那个慢啊，一直盼着过大年，可是那个大年真的很遥远。

    一

    快和慢，孰好孰坏不能一概而论，当今世界，科技赋能之下的一切都越变越快，快节奏的生活旋律平添出了多少焦虑的情绪？

    看如今造房子的速度越来越快，用古人的眼光看可能像搭积木一样，可是有人觉得还应该快些。听说美国的马斯克捣鼓出了拼装式的房子，能迅速完成组装，想搬家马上就能搬家。然而房子只有居住功能吗？作为建筑的审美功能，如果一味追求快，不知道还能留给我们的后代多少建筑拿出来申遗。

    现在的人都想在规定的时间里获取更多的东西，于是一种被誉为“电子榨菜”的音频广为流传，年轻人喜欢一边吃饭，一边听音频里的故事。我试着旁听了几段，竟然越听越不耐烦。明明是一部耐人寻味的影片，由于要在规定的时间内讲完，那讲故事的声音就如打机关枪一样，不仅语速飞快，让听者的思绪跟着它奔跑。有人还告诉我，你听到的可能还是机器人的声音，我无言以对。

    二

    现在一次性的东西多了。一次性的筷子不算，还有碗碟，这省却了洗刷的时间，但是增加了环保的成本。过去家家户户的柜子里床底下，多多少少都有一些被梳理整齐的材质不一的绳子，为的是生活中免不了的各种捆扎。

    现在是塑料胶带大行其道，几乎一统天下，拿出来即可用，用完即丢，和现在快捷的生活节奏很搭。装东西基本上是泡沫箱，不怕摔，还保温。还有，现在到菜场买菜再也看不到带篮子的人了，装菜的都是塑料袋，随用随取，免费使用，何等快捷。然而这令人想起了“禁塑令”，越来越多的塑料垃圾未来如何消解，但愿这只是杞人忧天。

    现在的床上用品比过去简洁，可是每次起床整理床铺，总发现被套和被芯不和谐了，要拎住四个边角抖落几下才好。这不由得让人怀念以前的被子，那时要用大号针将被面、被里、棉花缝牢。这种被子不仅好看，而且盖在身上不会走样。

    带节奏这个词很传神，现在的人主观上即使想慢也不容易。以前出差很辛苦，苦在路上时间长，现在出差没了交通慢带来的苦，也不见得有交通快带来的乐，因为上海到北京、到广州，到青海、西藏，当天可以一个来回，工作节奏快多了，也是一个累。

    如今疫情一过，旅游又热起来了。古人交通靠马车、毛驴、小船，现在什么都是高速，真正可以做到一天一世界，大众旅游不断被快捷的交通带节奏，旅游就像一路狂奔，好似在规定的时间里走过路过的地方越多越有成就感。上车睡觉，下车拍照，到处打卡，吃饭时拍照片发朋友圈，旅游犹如完成朋友交代的任务。能有这样高效的旅游，当然都拜交通快捷所赐，只是这样的旅游没了休闲的意味，旅游就是赶路。于是我们又有点羡慕古人的慢节奏旅游，唯有慢了才会生出雅兴。

    三

    科技赋能不断提升做事的效率，增加了人们的闲暇时间，但是抬眼望去，将闲暇时间用来看书的很少，用来刷手机的很多。人工智能的快捷还将为我们省出很多时间，也许我们更该问的是时间都去哪儿了？

    快了想慢，慢了又想快，其实，在迅捷多变的世界里把握好自己的节奏，需要理性与辩证的思考。

    （上观新闻 3.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