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发布的最新报告显示,2021年美国人均预期寿命较前一年缩短近1岁,降至76.1岁,低于发达国家平均水平3岁。人均预期寿命管理是公共卫生和医疗保障的重要内容,体现的是一个国家或地区的社会治理水平。
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的报告显示,新冠肺炎疫情是导致美国2021年人均预期寿命缩短的首要原因,影响因素占比约50%。2021年,美国死于新冠病毒及其促发症状的人数为46.1万,高于疫情首年2020年的38.5万。与其他同样遭受疫情冲击的高收入国家相比,美国是唯一一个未能在2021年遏制人均预期寿命快速下降趋势的国家。
除了疫情防控的失败,2021年8月,英国联邦基金会发布最新版11个高收入国家医疗保健评估报告,美国连续第六年在排名中垫底。该报告关注医护获取、医护过程、行政效率、公平性和医护结果5个关键领域的72项指标。结果显示,美国在除医疗过程外的全部领域均排名最低。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作为世界上健康支出最高的国家,美国2020年国民健康总支出高达4.1万亿美元——占国内生产总值比例达到惊人的19.7%。人均支出为12530美元。总体来看,美国在健康上的支出是持续扩张的。可是为何健康支出的高企并没有带来美国民众健康水平和人均预期寿命的提升?
表面上看,是美国医疗保障体系费用高、效率低、浪费严重。深层原因则是,美国在健康支出上花了很多“冤枉钱”。2020年,美国民众在私人医疗保险上支付了11514亿美元,占总支出的28%,在联邦医疗保险上支付了8295亿美元,占总支出的20%。
这些钱花到哪里了呢?有研究者指出,通常的操作是,保险公司付钱给药品福利管理机构,雇其来帮助自己管理药品成本。但药品福利管理机构两边收钱,不仅收了保险公司的钱,还从制药商那里获得回扣,因为它可以帮制药商将药品安排进推荐目录。从理论上来说,医生、医院、保险公司、药房、制药商和药品福利管理机构之间应该形成相互制衡,但事实却是它们实现了一种共谋。
它们还一起通过政治游说和捐赠来“俘获”政府,尤其是那些功能型的市场监管机构,从而使得监管失效,最终导致药费、治疗费和保险费越来越贵,然后上下游一起“分赃”。由此来看,美国医疗保健行业的目标并不是提升民众健康水平和人均预期寿命,而是从财政和民众身上“吸血”。
近十年来奥巴马、特朗普、拜登三任政府及历届国会围绕《平价医疗法案》的博弈,则是美国医疗保障改革矛盾的总爆发。《平价医疗法案》的初衷是通过扩大公共医保覆盖面和降低医疗开支来根除美国医疗保障体系的历史积弊,但是,就实效而言,它除了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美国人的未参保率,其他重要方面均乏善可陈。比如,因对相关利益集团大幅度妥协,该法案未能改变美国自里根时代市场化改革之后以私人保险为主导的医保模式;由于缺乏对市场主体逐利行为的控制机制,导致医疗服务价格和私人医保保费节节攀升。其结果就是民众失望,改革失败。
(《瞭望》2022年第40期 王杰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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