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砖一瓦一胡同,一家一户一大院,北京城里处处是故事。而他,是一个会讲故事的人。
从《傻春》《正阳门下》《正阳门下小女人》《情满四合院》……到眼下正在北京卫视及各大视频平台热播的《鼓楼外》,一部部京味剧,经由编剧王之理的“料理”,故事丰沛,味道醇厚,耐人咂摸。时代变迁,世事冷暖,观众们从剧中找寻着情感的共鸣、心灵的抚慰,触摸着生活的本质、人生的省悟。
讲事与讲理
《鼓楼外》讲述的是老木匠易大船的大徒弟于钟声、二徒弟尹东义之间的恩怨纠葛。最终,于钟声放下仇恨,选择原谅;尹东义幡然醒悟、迷途知返。这是个“一笑泯恩仇”的故事,折射着胡同的人间百态,也让人看到了匠心传手艺、初心守规矩的主题升华。“老北京人局气,讲规矩,讲理儿,这是我创作时的一条主线。就像中轴线,北京的城市规划布局、历史沿革发展,都是按中轴线走的。剧名叫‘鼓楼外’,寓意在此。”王之理说。
这部剧表面在写仇恨,实则是写善良,用王之理的话说,是一种出自人之本性的善,“有仇不要报,报来报去报自己。你把人家整倒了,其实你自己也倒了……”
老北京人写老北京事,接地气,更道地。王之理将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都融入到了他的作品中,“作为文艺工作者,为大众服务,以人民为中心进行创作,讲老百姓那点儿事,讲老百姓那点儿理,老老实实地体会,老老实实地去写作,老老实实地说出心里的话。”
真心与真味
王之理曾写过一部小说,不到30万字。有一次,他无意间在一张报纸上看到济南文艺出版社的电话号码,便把小说打印出来给人家寄去了。一个星期后,编辑打来电话,“您的小说,我一夜没睡觉读完了,真好!”编辑还有个建议,找个电视台,把小说改编成电视剧,同期推出,传播更广。后来,某电视台的人真找来了,他们找了职业编剧,写了一个剧本大纲。只可惜,由于某些原因,此事最终未成,但却真正触动了王之理关于“写剧本当编剧”的神经。再后来,便有了如今观众们熟悉的一系列京味电视剧作品。
自2006年进入编剧行业至今,王之理笔耕不辍,躬耕不倦。他写的几乎都是亲身经历,或者有自己生活的痕迹,“我的剧中人物基本上都有原型,有时候是好几个融合在一起。我写的都是身边事、身边人,了解我的人甚至知道我写的是谁”。他始终认为,好的电视剧,让观众欣赏的永远是一种真实之美。他的作品,正是以真取胜,以真出彩。
以作品说话,王之理为人行事皆低调,极少接受媒体采访,很少出现在公众场合,“我没加入任何协会,开会太耽误时间,有那时间我还不如多写写东西”。他的生活很简单,写作是主线,兼有支线,同时推进。主线是写作手头剧本,支线是构思其他剧本,或者做点辅助工作。循环往复,日复一日,平淡却不乏味,无奇却不平庸,“名声大于成绩,人就会飘,想不飘都不行,所以我就努力排除各种干扰,就是闷头爬格子搞创作”。
胸中气象,笔底波澜,这是他付给创作的一片真心。如若少了真心,便少了真意,更少了真味。
写戏与写人
有深度的创作,不止于写人物故事,更应描摹人生长卷、时代画卷。而这其中,人心,人性,是秘钥。“其实,我不是写戏,我是在写人。”王之理说。
人心与人性的考量,理智与情感的对撞……王之理作品最打动观众的,除了对人物的塑造,更重要的是对人性的反思。无论主角,抑或配角,没有绝对“好”,亦无绝对“坏”,皆有血有肉,每个人物的行为选择,都有章可循、有据可依,“不同的人,站的位置不同,视角不同,对事物的判断就不同,做事的方式就不同,就会走不同的道路,也必然导致不同的结局,这便是人物的命运”。
环境塑造性格,性格决定命运,命运折射时代。《傻春》《正阳门下》《正阳门下小女人》《情满四合院》……无不是把艺术的触角伸向广阔的时代,大时代浪潮裹挟下的人们,经历着酸甜苦辣咸的百味生活。“他们所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年龄与心智的成长,更是时代的变迁。我要做的,就是把这些表达出来。”王之理说。
如其言,文艺创作的路径多种多样,但也万变不离其宗:人物塑造,决定作品的宽度、广度;时代关照,则决定作品的厚度、深度。
(《北京日报》3.29 李红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