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可以影响我们的饮食,饮食同样会造就一个人的文风,同样的食物在不同人口中的迥异感觉和相关描述,还能帮助我们走进作家的世界。
日本近代文坛巨擘夏目漱石长期为精神衰弱所折磨,因而有了神经性消化不良的毛病。他在英国留学期间长期水土不服、饮食不适,回日本后可以说是报复性地大吃特吃。他喜欢的要么是西餐中偏油腻的食物,要么是鳗鱼饭、寿喜烧等偏“重口味”的日料,总之都是些消化不良患者不该多吃的东西。最终因胃溃疡导致胃出血去世的夏目漱石,生前最后一句话是“我想吃东西”,最终得到了一匙葡萄酒,先生就在品味着这点酒带来的最后希望时,溘然长逝。
芥川龙之介同样是个脆弱敏感的人,他同时患有精神衰弱、胃酸过多和胃肠不适。很难分辨病痛对芥川造成了多大的影响,随着年岁的增加,芥川龙之介疯狂绝望的文风渐渐与其饮食习惯高度趋同。他对食色感到厌倦,乃至对进食行为产生了强烈的罪恶感,开始向往只靠吃罐头为生的简单生活。不过,性格与文风都阴郁绝望的芥川也可以写出《蜜柑》这样充满人性温暖的短篇,想必在那暗色的外壳里,包裹着善良的内核吧。
著名的童话作家宫泽贤治是个纯粹的素食主义者,他受《法华经》影响颇深,其世界观有很强的佛教倾向,不仅对人类饱含善意,还信奉大自然中一切生灵平等。这种心理倾向也使得他作品中的主人公大多不是人类。宫泽贤治生于富家却向往贫困,不仅只吃素食,而且是粗衣粝食,常见的食谱为萝卜干配冷饭或者酱油拌冷饭。这样缺乏蛋白质与油脂的吃法会让人对碳水的需求上升,宫泽贤治一天可以吃四合米(约720克,接近一斤半)。
那位“生而为人我很抱歉”的太宰治先生,很会吃也很爱吃,还超能吃,曾经连续喝下六碗味噌汤,可以面不改色地干掉四斤清酒,还有一个人一顿吃掉一整条三文鱼的豪迈记录。太宰治虽然也是个严重的“神经质”,在饮食上却没有一点忌讳,曾和檀一雄散步闲聊时,从路边小贩处买了只毛蟹,边走边大口吞咽,须臾而尽。檀一雄还心有余悸地描述过太宰直接上手撕食一整只烤鸡的样子:“张大的嘴中可以看到太宰的金牙,头发散乱,撕裂鸡肉的模样如厉鬼。”
(《北京晚报》3.21 佟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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