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散终有时

    交换生李小李来到日本东京“渊野边”留学，在老同学邱邱帮助下，到一家名为“南国亭”料理店打工，代理店长管唯收留照顾他、店员青木视他为情敌、后厨大师傅老万小师傅宋哥对他爱答不理……时间稍纵即逝，下一个春天到来前，有人留下，有人离开，而那些“限定亲情、临时友情、类似爱情”的羁绊又将何去何从？

    电影《如果有一天我将会离开你》讲述“聚散终有时”所带来的怅然与释然，入围了2021年第11届北京国际电影节“天坛奖”主竞赛单元。影片中的很多故事源于导演李亘的亲身经历。“最初做这个片子只是自己的一个心愿，现在发现原来电影是一群人的事，事关一群人的荣辱。”李亘坦承自己有些焦虑。

    他还有另一个身份——著名表演艺术家李雪健的儿子，这如同一把双刃剑，既为李亘赢得了关注，也让他背上了包袱。李亘开玩笑说：“老李太辛苦了，原本以为我当了导演，他可以稍微轻松一点或者休息一下。但是，现在想想，我觉得他还是得努力，因为他的名声还是得靠自己，我没准儿会给他拉低一些。”

    当交换生那一年，李亘靠自己打工没跟家里要一分钱。虽然在日本只待了一年，但是之后的每年，李亘都会回到他打工的“南国亭”，直到疫情发生，他已经连着去了12年。“为什么每年都要回去一次呢？因为在那一年，大家的关系太紧密了，我走前和他们说每年都会回来看他们，他们就说：‘哎呀，不可能啊，从我们这儿走了这么多人，谁还会回到这个地下一层呢？’但是我就当成了一个约定，就像每年过暑假要去游泳、冬天要去打雪仗一样。后来再去，更像是一种仪式感，好像每年不回去总觉得缺点什么似的。这些年下来，我们的关系更交心了，他们也是支撑我去拍这个片子的力量。”

    然而，电影拍完后，李亘却觉得自己陷得更深了，“本来这部电影是给自己这些年的一个纪念，拍完之后就可以放下往前走了，但是拍摄期间，大家同吃同住相濡以沫。电影杀青后，当所有人都走了，我又回到那里，觉得自己的状态怎么不是结束，反倒像是又开始了？走过这个店，我会想到拍摄时怎么样，路过一辆电车，会想那天我在这儿干什么。我就奇怪自己怎么了，我不是想放掉这些向前走吗？这种情绪不能用难受来形容，但是让我挺迷惑”。

    或许是从小和老人一起生活的原因，李亘很恋旧，且情感充沛细腻，共情力强。所以，他拍摄时尽量克制，“这是我的一个遗憾吧，很多时候大家都说我们已经很感动了，你为什么还是没有反应？当然，如果我没有克制，可能哪个点就崩溃了，也说不准，我可能坚持不下来。我觉得一个好的导演要有那个开关，你既不能太自我陶醉，但又不能太过克制，让人看不到任何生动的东西。我觉得这个特别难，可能要经过特别多次的锻炼和积累经验，才会找到跷跷板上那个平衡的位置”。

    “离别让人伤感，但也内蕴希望。电影中的老中青都面临离别。唯有珍惜当下相伴彼此，心怀希望，期盼着离别之后的重逢。”李亘说。

    （《北京青年报》3.9 张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