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物医院扩张的秘密

    “为什么宠物医院收费那么贵？”“宠物医院要怎么选？”……类似人类医院的问题，宠物医院一个不缺。“医患纠纷”很大程度上是源于医疗资源紧缺，但宠物们并不缺医院。据统计，目前我国平均3500只宠物就能享受到一家医院治疗，而人类医院与人口的医疗资源比值为1:41043，比宠物“紧张”十倍。

    “这个行业除了钱，什么都缺。”一位受访兽医这样形容。

    “背靠大树好乘凉”

    刘强是一家名为“派多格”宠物品牌的加盟经理。怎样才能开一家宠物医院？他介绍，所需证件中，最关键的是要有“动物诊疗许可证”。

    根据上海市《动物诊疗机构管理办法》，医院面积必须大于200平米，具有手术台、X光机或者B超等器械医疗设备，还有至少4名取得执业兽医师资格证书的兽医。

    “上海的标准在国内是比较高的。”刘强说，“现在都只能挂靠大型连锁了，背靠大树才好乘凉。”

    刘强提出的报价是50万元，包含店面装修、医疗设备等硬件，总公司还会派专员指导如何开店、经营，后续每年支付一定比例的管理费，同时提供兽医专业培训。

    “这不是跟奶茶店加盟差不多吗？”记者询问刘强。“是差不多，但宠物医院毕竟是医疗机构，该有的证件都不能少。”据他的经验，这样的宠物医院在上海的年营收能达到200万元。

    难点是如何同时招到四位兽医。刘强说，公司也有办法解决，他们和一些大型连锁机构都有合作，可以一边招人、一边“借人”。

    所谓借人，实则借证。目前中国所有毕业于动物医疗相关专业者都能报考执业兽医资格证书，但并非所有人都会从事医疗工作。多余的证书会被出借给需要的诊所、医院用于开店。

    畸形业绩考核

    三年前，沈腾飞在上海的一家连锁宠物医院担任兽医，他描绘了一幅场景：每天早晨，一排穿着白大褂、蓝大褂的兽医、助理站在医院门口，高喊“日争五千、明年一万”。他口中的五千和一万是指医院的日均营业额。

    2017年前后，大型连锁宠物医院在上海迅速扩张，经营压力就体现在对医院的营业额考核上。举个例子，宠物狗胀气，气味异常，有可能是消化不良，理论上也有可能是胰腺炎。来到宠物医院，血尿常规、生化指标、X光检查是常规三项，上述都正常的话，B超也有必要，再用专门的机器测一下胰腺数值。超过标准基本确诊，肌肉针、吊针都会用上。这是当时医院治疗类似病例的标准流程。

    “一张能开1000元的单子，绝对不会开500元。”沈腾飞调侃，如果宠物主人质疑这些项目的必要性，标准话术是，“宠物跟人不一样，不会告诉你哪儿疼，所以所有检查都有必要”。

    一整套流程下来，价格不会小于3000元，此时多数宠物主人的心理是“多花钱、买心安”。“实际上只要一张试纸就可以，50块钱。”沈腾飞说，虽然试纸的数值并不十分精确，但可以用作初步排查确诊，很多检查项目看似有必要，实际并不具备临床参考价值。

    “敲开医院门的瞬间，医生就背了任务，这样畸形的考核和激励机制，怎么可能不出问题？”沈腾飞说。

    （《南方周末》2022.1.6 徐庭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