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鲁迅分开的日子里

    ■成健

    1923年7月，鲁迅和周作人之间由于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导致兄弟失和，不久鲁迅与朱安搬出八道湾，租住于砖塔胡同61号，而母亲仍在八道湾暂住。

    鲁迅在砖塔胡同住了九个多月，其间母亲常来看望，还让人送来或寄来一些吃的和用的，先后四次。第一次是“遣潘妈来给桃实七枚”，第二次是“令人持来书二部，鸭肝一碗，花生一合”，后两次均是“寄来花生一合”。鲁迅喜欢吃花生，还拿它招待客人，所以尽管是平平常常的一盒花生，母亲却不辞烦劳地给鲁迅捎来或寄来。

    1926年8月，鲁迅离京南下，辗转厦门、广州，之后于1927年10月偕许广平定居上海。三弟周建人时供职于商务印书馆，一家也在上海生活。十年光景，除了鲁迅两次北上探亲之外，母子之间聚少离多。母亲的表达方式便是写信和寄包裹。据鲁迅日记记载，母亲给他们寄包裹总共有十多次，1934、1935年均各有四次。

    母亲的包裹丰富多彩，大多是些食品。如：1930年12月7日，“下午从三弟寓持来母亲所寄果脯、小米、斑豆、玉蜀黍粉等”。1933年4月7日，“得母亲所寄小包一个，内香菌、摩菇、瑶柱、蜜枣、榛子，夜复。”此外，另有绍兴特产糟鸡、酱鸭、干菜、卤瓜之类。除了食物，母亲还曾寄给鲁迅羊皮袍料、给海婴的小外套，以及玩具、画报，甚至日常用品如刀、镊、顶针之类。也许在她看来，儿孙们的吃、穿、用、玩，事无巨细，都非得操心不可的。

    当时，京沪两地间普通信件和包裹途中快则三四日，慢则五六日，因此母亲给鲁迅和周建人寄东西大多是在天气较冷的时节，集中在11月下旬至4月上旬，但即便如此，有些食物不等送达就变质了。但鲁迅舍不得扔掉，足见他对母亲这片心意非常珍惜。

    收到母亲寄来的包裹，鲁迅通常会很快回复，而且在信中对母亲寄来的食品和其他物件表示“欢迎”，因为他深知这会让母亲感到欣慰。

    母亲寄来的食物分量很多，足够鲁迅与三弟两家分享，有时鲁迅还会赠送一些给亲密朋友。1936年10月19日，鲁迅病逝。也许再过一个月左右，母亲又该寄来包裹了，可是他再也等不到那一天。而那一年，母亲已经78岁。

    （《北京晚报》11.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