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皇室的家徽为啥不是樱花

    ■姜建强

    樱花是日本国家的代表，菊花是日本天皇家的代表。樱花和菊花，表达了日本人不同的心绪。樱花是日本的本土文化，表达的心绪也是日本式的：天底下再美的东西，也会寂灭。菊花是日本的外来文化，输入国为中国。那表达的心绪是否也是中国式的呢？

    不是的。中国人喜欢菊花，是因为喜欢它的精神，喜欢它的傲骨。所谓“耐寒唯有东篱菊，金粟初开晓更清”。日本人喜欢菊花，是因为喜欢它的色相，喜欢它的优雅。所谓“沾兰白露未催臭，泛菊丹霞自有芳”。

    日本理学博士安天喜宪《龙的文明与太阳的文明》一书中曾设问：“中国的皇帝以龙为象征，为什么日本的天皇不模仿中国而独以菊为象征？日本王权系谱的私密究竟何在？”作者认定，与中国北方的旱田、畜牧文明相对应，日本是稻作——捕捞文明，这个文明的特点是以太阳为信仰。而以太阳为其信仰的王朝，一定是一个以祭祀为主的王朝。这就与日本天皇本身就是一个司祭者而不是一个被祭祀的对象相一致。

    菊花成为天皇家宫中欣赏的对象是在平安时代，那时菊花有“花贵种”“百草王”之称。到了镰仓初期，后鸟羽上皇喜欢上了菊花，衣服、车舆、刀剑等都艺术地用上菊花纹样。之后的后深草、龟山、后宇多天皇也追随后鸟羽上皇的雅兴玩菊赏花。菊花花纹作为天皇家的象征也逐渐被固定下来。但那时并没有限定天皇家专用，贵族和大名也可用各种各样的菊花花纹。江户末期爆发戊辰战役，朝廷向征讨军下赐十六菊锦旗，确定用十六菊作为皇室纹章就是在那时。明治新政府成立后不久，有关菊花花纹的一系列规定开始出台。

    首先在1868年（明治元年）3月，明治政府发布《太政官布告》规定：菊花作为最高权威的象征为天皇所独有，菊花花纹为天皇专用花纹。同时禁止在提灯、陶器、和服等上面私用菊花花纹，如有违反就以“不敬罪”处罚。第二年8月，政府又规定亲王家的菊花纹只能使用十四瓣菊花纹，而不能使用天皇专用的十六瓣菊花纹。1871年6月，明治政府发出强化规定：除与皇族有关的社寺之外，一律禁止使用菊花纹。1889年月，宫内省再发《太政官布告》第802号，正式规定天皇家菊花纹的形状图，菊花中心圆的直径和菊花的大小比例是3：38。1926年10月，公布了《皇室仪制令》，规定皇室成员的纹章必须是十六瓣八重表菊。1929年（昭和四年）10月，内务省又制定了《菊御纹章类似图形取缔内规》。规定菊花纹样的花瓣在十二瓣以上，二十五瓣以下的物品，不管其花心图样和附带物的形状如何，一律按照“御纹章类似图形”加以取缔。

    《皇室仪制令》在1947年5月2日被废止，表明皇室纹章不再有法律上的规定。这也就是说，菊花花纹不再由皇室独占，菊花标志已随处可见。如日本有一种非常有名的清酒就叫“菊正宗”。日本国会议员胸前佩戴的议员徽章，也用上了菊花花纹。

    （《皇宫日落：平成退位与天皇家秘辛》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9年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