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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摘报 2021年06月24日 星期四

    伤我最深的,不是股票是亲情

    《 文摘报 》( 2021年06月24日   05 版)

        杨百万

        6月13日,有“中国第一股民”之称的职业投资人杨怀定离世,享年71岁。他是中国证券市场的最早参与者,从收购国库券赚到第一桶金,之后转战股市,从1985年至2013年,用2万元本金积累了2000万资产。财富大增,也给杨怀定带来很多人情困惑,其在自述中写道,“伤我最深,让我最痛的是亲情和家事”。

        我因买卖国库券发了财,成了百万富翁,人们戏称我为杨百万,我在股市中历经艰难曲折,尝尽了酸甜苦辣,伤我最深,让我最痛的是亲情和家事,它们是我的问题股。

        我在股市里发了。有些人认为,我的兄弟姐妹,周围的人也一定跟着发了。并不是这么回事。炒股票是个人的行为,完全是由个人意识所决定的。我的兄弟姐妹尽管参与国库券买卖很早,都给我打过工,也积累了一定的资金,但都未发起来。

        当时我一登报,杨怀定成为了杨百万,很快就传到了我的家乡。我祖籍乡下是淮安和扬州交界处,亲戚都到上海寻我,我外婆姐姐的儿子一开口要借5000元。

        当时,我想:如果有一百个这样的亲戚,你不就变成穷光蛋了。从穷人堆里爬出来的人,做人真难呀,你不得不面临诸多的人情困惑。

        出了名、有了钱以后,亲情碰撞,我感觉到了世态炎凉,正应了一句老话:贫穷闹市无人问,富贵深山有远亲。

        我的几个兄弟都是从小吃苦走过来的,但想法和我不一样。我现在还保持艰苦朴素的生活,他们认为,小时候吃苦,现在就要享福,把少儿时吃的苦补回来。怎么补回来呢?除了透支收入,他们开始偷我的钱,用从我这里偷得的钱去享受。

        还是在做国库券买卖的时候,一次我带着一个兄弟去洛阳。当我从外面回到宾馆。阿弟不在,我给他的一只密码箱还在。我想把随身带的香烟留给他我就走。

        谁知在他的密码箱竟发现了1000元钱,封条封着,上面银行营业员的名字、图章和我箱子里的钱是一样的。我明白了,他是趁我不注意时,从我的密码箱里偷拿的。

        长期以来,对于亲情我总缺个心眼儿,不知道防自家人,连保险箱密码也是半公开的。1989年我的保险箱内存放的10万多元,1988年国库券少了6万多元,后来平白又失窃2万元现金。我把几个兄弟找来询问,他们一个都不承认。

        后来派出所警察来家里调查,对我说,“这次失窃案是你们自己人做的,外贼不可能只偷一部分国库券,门窗和保险箱都没有被撬的痕迹”。

        我无话好说,只好自认倒霉。很长时间,我也搞不清楚究竟是哪个兄弟偷的。

        外人只看到我杨百万风光的一面,其实,这些年来,我家里的这些“问题股”对我的伤害是很大的。外人偷你东西,我总感到可恶,你亲弟弟偷你东西,很痛心。这些年,我做了点善事,捐过款。我的弟弟拿了报纸跟母亲讲,“你看,小哥捐给不认识的人家几千几千,捐款给我们就好了”。

        我说:“捐给社会上穷困的人,是我的社会责任。你们又不缺手缺脚,你们可以凭劳动创造自己的生活”。

        当年保险箱失窃的事,究竟是谁干的长期是个谜。后来,一个兄弟给我写了忏悔书,原来是他们兄弟几个合伙干的。这些年来,我一直对他们很好,他们终于良心发现了。

        读着他们的忏悔书,我的心里很痛苦,想不到在金钱与亲情的天平上,金钱竟然战胜了。如今这一封忏悔书多少给了我一丝心灵的安慰。

        (《做个百万富翁——杨百万自述》上海人民出版社 2002年4月出版 杨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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