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0年后为什么还要读《神曲》

    2021年是但丁逝世700周年。但丁的《神曲》在中国传播亦有一百多年。《神曲》对中国的影响其实比我们现在一般人、甚至比很多学者知道的更加深远。

    但丁对中国的影响，可以追溯到戊戌变法的时候。戊戌变法失败后，梁启超为了启发中国的民智，在日本做了很多编译工作。这个过程中，他发现了但丁，他认为但丁在中世纪意大利起到的作用，对中国特别有参照和借鉴的意义。中国也需要这样一个大文豪和知识分子，从民族语言和文学入手，启发民智，对民众产生强烈的凝聚力。其实，但丁形象也是梁启超本人效法的榜样，他也想成为但丁那样的文人，所以他把但丁的形象写进了他的一个叫《新罗马传奇》的戏曲剧本里，这个剧本曾在广东的一家报纸上连载，但最后没有写完。这部戏剧以但丁为串场的角色，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用现在的话讲就是一个穿越的形象，梁启超借但丁之口，表达自己的政治主张和心声。梁启超对但丁的崇敬不只是因为但丁本身，更因为但丁所属的意大利刚刚完成民族复兴伟业，使梁启超看到了中国的希望。

    五四运动时期，胡适在《文学改良刍议》里明确提到以但丁和《神曲》作为参照。后来在《建设的文学革命论》中进一步阐释了他的观点，认为刚刚完成民族复兴伟业的意大利的处境：在强邻的觊觎下，四分五裂，老百姓没有统一的语言，更没有属于他们的文学，当然也没有凝聚力。但是自从出现了但丁之后，这一切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胡适觉得中国也可以效法意大利，把那些封建的陈腐的文化和文学打倒，创立我们的白话文和新文学，有了新的语言就有了新的社会。

    在今天，如果你想具备基本的人文素养，最好去读一读《神曲》，因为整个世界的文学受《神曲》的影响太深了。歌德、艾略特、庞德……不胜枚举。中国现代以来鲁迅、胡适、茅盾、老舍、巴金等等。都受到但丁的影响。大家都知道莎士比亚重要，歌德重要，可是某种意义上，但丁比他们更重要。在但丁创作的年代，手抄本一般被人看不起，所以但丁在写作过程中特别重视朗读性与故事性。中国读者觉得阅读困难，并不是语言问题，而是《神曲》涉及太多典故。作为普通读者，我们没必要研究太深，当成诗歌或故事来读，就能体会到它的美。

    （《中华读书报》6.16 文铮 陈菁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