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全世界花粉症发病率逐年攀升。本文特约几个花粉症高发国家的作者,聊一聊他们与花粉症多年斗智斗勇的亲历。除了缓解症状,目前根治花粉过敏暂时无望,各国除了不断完善更加精准的花粉预警信息,在增加植被多样性、利用高科技应对花粉症上都在不断探索,而改善生态环境、减少过敏原也许才是根本解决之道。
远离过敏原
前不久的复活节假期,我和朋友们在英国爱丁堡封城近三个月来首次相聚,大家相约一起爬山,真是好不乐乎!然而,我当天晚上就偏头痛发作,难以入眠——“Hay Fever”君(花粉过敏)又不约而至。因为吸入山上的花粉,我的免疫系统为大灾难作出了准备,而产生的组胺又引发了我的偏头痛。
在英国生活的10多年时间里,每年的4月到9月,我都要和“Hay Fever”君进行各种各样的对搏。我的花粉过敏症状层出不穷,包括荨麻疹、咳嗽、打喷嚏、鼻塞、嗓子发炎、喉咙疼、流鼻血、眼红、淋巴结肿和偏头痛等,而我的“对抗武器”也五花八门:各种抗过敏药、喷鼻子的、喷嗓子的、用鼻子吸的、滴眼睛的、炉甘石洗剂、口罩、洗鼻器、空气净化器和戴森吸尘器等。然而,最有效的解决方案还是远离过敏原。一位英国老先生甚至建议我春夏到苏格兰的泰里岛居住,因为大部分时间,那座岛上的风来自西南海,是不夹带花粉的。
1991年成立的慈善机构英国过敏协会是英国1300万花粉过敏者的代言人,他们的目的之一是让全社会重视花粉过敏问题,呼吁各级政府致力于改善生态环境,减少过敏原。该组织呼吁:避免种植最容易引发过敏的桤木、桦树和榛树,选择种植花粉释放量低的树木,避免大量种植同种树木,在选择种植树木前,征求有花粉过敏知识专家的建议等,以及尽量种植通过虫媒传粉的开较大花的树木,因为这类花粉较重,并具有黏性,不容易在空中悬浮。
花粉抗战史
在德国约有1200万人(占人口的14.8%左右)患有花粉过敏症,这是罗伯特·科赫研究所的科学家们在对大约8000人进行医学采访后作出的评估。花粉症通常在25岁之前发作,8至16岁的儿童居多。然而,越来越多的50岁以上的德国人也首次出现了花粉过敏症状。
刚到德国时,每次和同学一起去食堂吃饭都会对德国学生的“挑三拣四”感到不解:“啥,你对橘子过敏?”“啊,你吃番茄酱会呼吸困难进医院?”“不会吧,只要看到坚果你的眼睛就会肿?”德国人这些奇奇怪怪的过敏让我不由感叹,有一个来者不拒的“中国胃”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然而,还是笑得太早了——我低估了德国花花草草的“魔力”。在到德国的第六年,我也没能逃出“花粉”的魔爪,加入了春季喷嚏红眼大军,从此开始了漫长的花粉抗战史。
在和花粉的抗争路上,我试过很多土方抗敏大法。比如说,吃当地出产的蜂蜜和蜂胶,所谓以毒攻毒。然而,各种“偏方”亲身试验下来,最大的心得体会是:一旦花粉过敏,基本上要做好长期共处的心理准备。这些药物和偏方只能缓解过敏症状,从饮食调节和个人卫生着手,更能收到立竿见影的效果。我一般进入春季后就不再喝浓茶咖啡,改为柠檬水和绿茶;减少对肉类蛋白和面筋的摄入,多吃蔬菜水果;出门戴口罩,回家把衣物放在客厅而不是卧室里,马上洗澡并用水擦洗头发上的灰尘花粉;卧室的窗户只开一个小缝隙,在早上起来和睡觉前通风;洗过的衣物不要晾晒在阳台上而是客厅里。
最后一招,如果实在扛不过,干脆就跑路,去山上或海边。在开花期,海拔2000米以上花粉的负载率会显著下降。
出门戴口罩
刚来日本的时候经常看到戴口罩的,感觉怪怪的,自己感冒了也不习惯戴,办公室里的日本人大概也不好意思跟我说,反正他们自己悄悄地戴上了口罩。后来才知道,日本人感冒了必须戴口罩,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不传染给他人。花粉症的季节也必须戴口罩,那倒只是为了自己尽量减少花粉的吸入量。所以去年疫情肆虐时,有的国家还在争议和纠结到底口罩有没有用,日本人大都自觉地戴上了口罩,一点也没有违和感。
在跟花粉症的长期作战中,日本人总结出了一些具体的应对措施。出门戴口罩,选用防止花粉症的口罩更好,普通口罩能有效减少三分之二的花粉进入鼻腔,而专用口罩会减少五分之四。还有准备防护眼镜,尽量少开门窗,配置空气净化装置,花粉严重时不要在外面晒衣服被子,回家后漱口洗脸洗鼻孔,保证睡眠保持运动,适当改变饮食习惯,少吃高蛋白并摄取多种营养元素。所以日本提倡食材的丰富,并且一个盒饭也“变态”地要求含有20种甚至30种食材……实践证明,这些被动行为收效甚微,花粉症患者并没有减少很多。
反正已经到了后疫情时代,口罩成了人类不可或缺的补丁,也应了一句古诗:人面不知何处去,“花粉”依旧笑春风。乐观地同花粉长期共处,最终解决的关键还是要依靠现代科学技术。
(《北京青年报》4.24 崔莹 任淼淼 骏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