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互联网的“转胎药”

    近期，记者注意到在多款备孕、育儿App里都有孕妇声称自己吃过“转胎药”。有女性声称，因为想要男孩，所以在怀孕42天时吃下转胎药，可是最后生下的还是女孩。一些女性反映遇到“婆婆让吃换胎药”的情况——有人拒绝服用，有人发现药被偷偷放在饭菜里。

    虽然许多医生曾拍过揭露转胎药骗局的短视频，媒体也曾多次报道各地孕妇吃“转胎药”生下畸形婴儿的案例，但它从未消失。记者调查发现，这背后有一群藏匿于各省的“非法行医”者。那些卖“包生男孩”药的人，有人是算命的，有人在开乡村诊所，有的卖药人自己有5个女儿，也有人利用新生殖技术违法提供服务。他们存在于河南、山东、广西等地的村镇或城市里，那些“神药”通过快递，送到全国各地的孕妇那里。

    那些卖药者总把秘方的源头指向一个神秘的“师父”。2021年1月，山东省潍坊市昌乐县一位姓周的女人告诉记者，她手里有“生男孩”的中药丸，已祖传五代，每年购买者逾千人。一位自称家住河南省邓州市，名叫李金锚的男人则告诉记者，怀孕40天之内，胎儿的生殖器还没有成型，“可阴可阳”。他提供的秘方，可以让胎儿长出男孩的生殖器。他手中的换胎药，由10多味中草药组成，有些药需要去山上采，总费用5000元。这个秘方是他去河南时遇到的一个“神仙”给他的。“神仙”2008年过世后，他开始卖“转胎药”。

    “精子和卵子在结合的一刹那，胎儿性别就决定了。”河南省妇幼保健医院妇产科主任王兴玲说，胎儿性别是不可能被改变的。

    按医生们的说法，市场上的“转胎药”大体可分两类，一类是使用雄激素，比如甲基睾丸素，另一部分是中草药或者偏方。无论哪类“转胎药”，对生男孩都不会有帮助，而对孕妇与胎儿会有危害。北京协和医院生殖医学中心创始人何方方教授从医40余年，遇到过1例吃“转胎药”导致的性别畸形。

    “那个‘男孩’的问题是不能像其他男孩一样站着小便。我们查了孩子染色体以后发现，孩子实际上是个女孩。”何方方告诉记者，“她所谓的‘阴茎’其实就是阴道口突出来的一点皮肤。”后来何方方得知，孩子父母在生过两个女孩后，想要个男孩，“怀孕早期吃了一种药，说是可以让女孩变成男孩，这种药实际上是甲基睾丸素”。孩子出生之后，“他们认为是男孩，就照着男孩去养，也是按男孩打扮的。”

    此前有研究显示，孕妇在孕期服用具有雄激素作用的药物，有可能造成女性胎儿的男性化。也有孕妇服用“转胎药”后胎儿流产。即便是经过外阴整形手术，患者出院后，可能需要调整居住地、学校，以恢复社会性别，未来可能无法生育子女。

    （《中国青年报》1.13 李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