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的“酸”

    ■[德]耶尔·阿德勒

    广告中经常出现这样的场景：一个外表姣好的美女，用手指轻轻拂过自己天鹅绒般细滑、微微泛光的肌肤，此时，悦耳的画外音响起，开始介绍一款不会伤害皮肤天然酸性保护膜的洁肤皂。问题来了，皮肤的酸性保护膜到底是什么？与其在广告里找答案，不如去请教化学实验员。下面的例子可以让您更好地理解酸碱度：

    具有强腐蚀性的硫酸十分危险，其pH值低于1。紧随其后的是我们的胃酸，pH值约为1～1.5，在厚厚的黏液层与弱碱性黏液的保护下，我们的胃幸免于胃酸的腐蚀。柠檬汁的pH值为2.4，醋酸为2.5，人体皮肤表面的pH值为4.7～5.5，pH值6.5～7.4的唾液已具有弱碱性，皂液的pH值为9～11，氢氧化钠溶液的碱性最高，约为14。

    由此可见，皮肤的酸度虽不具腐蚀性，但明显已呈酸性；皮肤的酸来自角质细胞废料、皮脂、汗水等新陈代谢产物。汗水中含有乳酸与其他酸性物质，可以实现很多护肤品承诺的“轻度刷酸磨皮”效果。这些酸性物质分布于我们的角质层，不仅可以降低皮肤的pH值，还会凝结水分提供给最上层的皮肤，因此被称为“天然保湿因子”。渴望赚钱的日化行业很早就开始仿制保湿因子，试图造出类似效果的“保湿霜”销售给顾客。

    皮肤的pH值如此重要，与在它上面生活的有机物密切相关。皮肤就像一条坚硬的石子路，这里没有相亲相爱，而是充满了激烈的巷战。由病毒、真菌、螨虫及其他成百上千种细菌组成的各大帮派——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微生物们，长年马不停蹄地相互竞争牵制。人类微生物群系经历了上百万年的演化，构成现在体内外所有病原体的总和，它们分布在皮肤、口腔、生殖器、肛门以及肠道内，其中只有1/4来自人体本身，其余75％则是定居在我们体内外的“客人”。每个人身上都生活着不计其数的细菌，大概是世界总人口数的上千倍。多亏了不同菌落间的相互牵制，我们的皮肤才不会发炎。

    作为微生物的寄主，皮肤的酸性环境为它们提供了良好的气候与舒适的栖息地，作为回报，微生物会守卫我们的健康。它们生产抵御入侵者的防御武器，发挥抗生作用，通过与人体其他抗体的合作，在我们的防御系统中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有的甚至还是免疫系统的教练。没有微生物，我们将变成弱不禁风、手无寸铁的软骨头。此外，病原体以群落出现的方式，反倒有利于免疫系统将其迅速识别出来，从而确保只向“坏人”发起攻击，避免连累拥有居留许可与宾客待遇的有益菌落。

    微生物对人体来说不可或缺，而完好无损的酸性保护膜则是这些小客人的最佳培养基。不幸的是，各种卫生措施、皮肤护理、药物、服装、消毒剂、饮食、紫外线等都在改变着微生物的生存环境，仅仅是洗手，都会伤害到一些重要的微生物。此外。剖腹产不利于婴儿皮肤微生物菌落的形成，因为他们失去了获得母亲阴道细菌的机会——妈妈送给孩子免疫系统的第一份礼物。当今时代各种先进的救生技术，往往也是一把双刀剑。

    （《皮肤的秘密：关于人体最大器官的一切》东方出版社2019年出版 刘立/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