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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摘报 2020年08月29日 星期六

    逐渐冷却的文玩行业

    《 文摘报 》( 2020年08月29日   01 版)

        直播中的文玩摊位

      十年前,河南人老郭拿着自己全部的积蓄近10万元来到北京,投身到了文玩产业。十年来,他在潘家园摆过地摊、在十里河的古玩城租过摊位,见证了文玩行业的兴衰起伏。

      最红火的时候,老郭忙不过来,雇了近10个老乡帮忙打理生意,红木、菩提子、蜜蜡、核桃……基本上市面上所有曾引领文玩热度的商品,老郭都经营过。

      十年后,伴随着疫情逐渐褪去,人们生活复苏,老郭的生意却没有一丝起色,他决定回老家投靠自己在县城经营羊汤馆的弟弟。

        曾经风光的日子

      老郭回忆,自己入行的时候,正是文玩行业最火的那几年。

      收藏家马未都曾经说过,周六凌晨的北京,就两个地方最热闹,一个地方是天安门广场,人们等着看升旗仪式;另一个地方就是潘家园,人们都低着头,寻找着属于自己的“宝贝”。

      “那时有多火呢?我到地方,包还没打开,身边就围着7、8个买家,我一边掏,他们一边分,我掏完,东西也就基本被分得差不多了。”老郭回忆道。

      那时,随便一个电视台,都有一个关于文玩古董的电视节目,影视演员王刚的那句“有请护宝锤”至今让很多观众记忆犹新,媒体带来的舆论效应,让文玩行业热度持续走高。

      由于热度高,生意好,文玩行业快速膨胀扩张,老郭的同行越来越多。老郭自己有事出不了摊的时候,可以以日租的方式将自己的摊位转租给其他卖家,老郭的位置不错,最火热的时候,一天的转租费用就高达2000元。

      在北京的这些年,老郭不抽烟,但是看到了很多同行,最初入行的时候抽着5元一包的香烟,短短几年,手里拿的都是近百元的香烟,还都是一条一条地买。

        文玩水浑

      如果说古玩水深,那么文玩则是水浑。你永远不知道商家口中的“精品”是怎么产生的。

      文玩圈有这样一句话,没有任何两件相同的产品。由于原材料多是植物种子、天然矿石、木材或是动物制品,每一件商品都有着自己的特点。不同的材质、密度、颜色、纹饰再加之把玩后氧化形成的不同变化,都让文玩爱好者们痴迷。

      但谁都希望拥有各方面指标都优秀、价格还便宜的商品,这个时候,卖家在逐利的驱使下,便会不断地“满足”消费者。

      以核桃为例,人们都希望要密度高、颜色深、纹饰清晰、桩型漂亮的产品,在最初的市场中,一对质量上乘的核桃,卖到近万元并不少见,但很快,人们发现核桃的价格下来了。

      大量种树、嫁接,造成了核桃在产量上的翻倍增加,而给树木打药,为果实打夹板,则可以催生更大更饱满,桩型更规范的核桃,再通过使用不同的药水浸泡,让它们变得更光鲜可人,同时单价还更低。

      84消毒液、洗衣粉甚至是酱油、米醋、茶水,这些都可以让部分文玩变成不同的样子,而煮、泡、熏再加之机器抛光后的某些文玩产品的卖相会变得相当可观,卖家以此获取暴利。

      文玩的货品有时就像蔬菜,今年西瓜价格高,明年的西瓜一定便宜,今年哪种文玩被炒热,明年价格一定会下来,这就促使行业内必须不断寻找新的概念和故事,以便催生新的热点。

        直播加速降温

      随着直播平台的兴起,大量的文玩店家涌入了移动互联网,在起初的一段时间,成就了许多人。

      “语速要快,东西要多,价格要便宜,还得会忽悠。”老王总结在直播平台卖文玩的要素,做文玩生意近10年的老王,在去年也加入了某电商平台的直播大军。

      最初店家要向平台方缴纳20000元的押金,同时还需要店铺拥有10000人的关注量,才允许开播,“所以最初直播的店家,都是相对货品质量过硬的店家。”老王最初每天直播5个小时左右,日均收入约为5000元,好的时候能破万。再后来,平台放宽了准入门槛,缴纳30块钱的报名费便可以开通直播。

      到这时,各类文玩直播开始兴起,老王的货逐渐卖不动了。到如今,平台已经开始按人头向店家收取流量费用,帮店家往直播间拉人,每拉一个观众,老王需要支付五角钱。

      老王发现,在直播平台,由于光线和角度的问题,人们看不清楚货品本身的具体情况,在这样的情况下,购买单价较高的商品会犹豫,而单价较低的商品则更容易成交,在这样的情况下,大量的通货、便宜货、较为低端的产品成为直播平台的主流。

      “所有人看直播都想捡便宜。”老王称,人们理所应当地认为,直播卖的东西一定要比实体店便宜才对,所以高价货走不出去,低价货走得很好。

        断崖式下降

      范音(化名)的最大爱好就是逛文玩市场,在他看来,自己逛文玩市场就像是妻子逛商场一样,是一种爱好和习惯,即便是在疫情初期,他依然通过互联网买了很多玩意儿。

      疫情初期,范音和很多人一样居家办公,但没想到这一居家就是好几个月,原本月薪近2万元的范音,工资骤降到不足4000元,在这样的经济情况下,范音停止了购买行为。

      今年5月随着逐渐复工,范音的工作忙了起来,要让自己的收入回到曾经的水平就要加倍投入工作。这一放下,什么时候能捡起文玩的兴趣就不知道了。

      今年6月,潘家园旧货市场发布了一则通告,为所有商户免除2月至4月的全部租金,与商户共渡难关。两个月后,记者走访市场时发现,市场基本恢复常态,铺位的出租率也保持着比较高的水平,但交易并没有恢复。

      文玩,无论被赋予多少文化价值,在许多人眼中它就是一件玩具,几乎所有成年人都会在生活与玩具之间进行取舍。

      (《中国新闻周刊》2020年第30 期 胡克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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