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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摘报 2020年05月19日 星期二

    在北京追踪“新冠”的人

    《 文摘报 》( 2020年05月19日   05 版)

        这里或许是北京最懂“新冠”的地方。

        东城区和平里中街,两个院落隔一条马路相望。院子里的建筑大多只有四五层,不太打眼。过去三个月,北京每一条与新冠肺炎相关的信息,都被第一时间汇集与保存于此:感染者档案、密接者信息、传染源“族谱”乃至境内外各地疫情态势……

        这些信息,是人类堵截新冠病毒的珍贵情报,为北京不断调整的防控策略,提供着技术与数据支撑。

        解码病毒“流窜图”

        “医院就像是接水的盆子,疾控要做的是把水龙头拧紧。否则再多的医疗资源,也无法承受源源不断的新发病例。”北京市疾病控制预防中心主任医师贾蕾这样理解自己的职业:当传染病袭来,疾控中心的首要任务是掌握疾病特征,给出疫情应对的方案,阻止疾病的脚步继续侵染人类社会。

        拧紧水龙头是一个小动作,可惜疫情防控没有这么容易。当一位患者出现,他同时兼具“被感染者”和“传播者”的身份。是谁传染了他?他又能传染给谁?如果找不到前者,意味着人群中还藏着一位“传播者”;如果找不到后者,意味着还有另一群不为人知的“被感染者”和“传播者”。

        一传十,十传百,不管哪一端失去控制,疫情都将以N次方的速度扩散和蔓延。流行病学调查就是对病毒“流窜图”的解码。

        每一份流调报告,包含庞大的数据,从患者确诊隔离往前,一直追溯到发病前14天,每个小时在哪里、做什么、见了哪些人,都要收录其中。其中,患者发病时间的判定是难点所在,典型症状未必是首发症状,还有人早期没有任何症状,只是肺部出现影像学改变,在判断时,流调人员不能错过任何蛛丝马迹。

        有时,患者自己也不清楚感染原因。一位女性患者是北京本地病例,一开始,流调员问不出感染源,在患者居住的小区,曾有过既往病例,但患者一口咬定那一天自己没有出过门、没有见过任何人。

        “流调对患者的记忆力的确有考验,调查中,流调员需要借助其他的线索,或者掌握一些谈话技巧。”主管医师田祎说。这位女患者年事已高,记忆力不佳,流调员完成首轮调查后,仍觉得不能就此放过线索,于是把电话打进隔离病房,与她继续交谈。在漫长的对话中,流调员试图给她更多的提示,提及当日北京下了一场大雪,患者猛地想起来,那天自己的确出过门,并遇到了一位邻居,还和她说了几句话,至此,“案情”水落石出。

        找出“密接者”

        在流调中,相比追溯感染源,寻找密切接触者是难度更大的任务。

        田祎介绍,曾有一位患者离开隔离点,在居家观察期间感染了家人,疾病潜伏期时,患者家人曾去过超市、商场、健身房、单位,在一同购物、排队、锻炼的过程中,与不少陌生人发生接触。

        这时,流调员要扮演侦探的角色,感染者的票据、手机中的支付记录、超市的录像,都成为“破案”的线索。

        现场组主任医师赵芳红和同事有时还要前往现场,像福尔摩斯一样演绎患者的行踪、绘制小区与附近人流密集点的地图。在流调队员们夜以继日的努力下,对密接者的管理,开始显示出直观的防控效果。

        到3月18日,北京市各级疾控部门共找出3975名密接者。不少人在隔离观察期间发病。

        解读数据背后的信息

        当流调员们在前方寻找和“拦截”密接者,王小莉和同事们则在后方埋头于大量疫情相关情报,解读数据背后的信息。“当时,市卫健委着手筹备床位。出于谨慎的考虑,他们想知道如果不采取任何防控措施,单日最大病例数会达到多少。我们基于武汉的数据推测,日最大新增量可能达到300,是一个比较惊人的数字。”王小莉说,之后,北京部分定点医院开始准备病区、配备床位,并开始考虑重建小汤山医院。一个月后,小汤山医院启用。

        在宏观层面,数据研判也发挥着作用。3月23日,第一入境城市启用,所有目的地为北京的国际始发客运航班,均须从天津、石家庄、太原等12个指定入境点入境,检疫符合登机条件的旅客,方可搭乘原航班入京。数字逐渐回落至5、6、4、3……到3月31日,新增病例数降至0。

        “就像一个悖论。当疾控发挥的作用越大,疾病带来的冲击越微弱,公众对这份工作的了解也越少,甚至毫无觉察,但每个‘0’的背后,我们一直都在。这份工作辛苦、默默无闻,但同时也很有价值,给我们带来巨大的快乐和成就感。”田祎说。

        他们习惯了苦中作乐。闹鼠疫时,田祎的所长在办公室开玩笑,北京一百年都没发生过鼠疫,你们遇上了,应该感到“荣幸”。这回又说,17年前的SARS也没“新冠”严重,你们又遇上了,实在太“荣幸”了。

        话音落地,所有人都翻了个大白眼。

        (《新京报》5.11 戴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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