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忆食堂大包子

    在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到农场机关开会，每次接到会议通知，最后一句都是：中午食堂管饭，猪肉炖粉条，务必自带碗筷和粮票。据父亲说，农场食堂的猪肉炖粉条异常的香。那个年代，农场食堂用的猪肉是下边养猪场提供的，粉条也是副食加工厂自己生产的。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我到农场工作时，还赶上过。等我离开农场，就再也吃不到那么正宗的猪肉炖粉条了。

    猪肉炖粉条固然好吃，但我喜欢吃食堂，具体说喜欢吃食堂的包子。食堂的包子有这么几个特点：皮薄、个大、馅儿足。品种主要有韭菜鸡蛋、猪肉茴香、猪肉圆白菜、猪肉芹菜、猪肉大葱、虾皮鸡蛋西葫芦、虾皮小白菜、油渣白萝卜、牛肉大葱等。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当副食、蔬菜不是很丰富的时候，食堂里的包子、馒头、花卷自然就成了人们的最爱。在工厂食堂，一般工人一顿至少吃6个大包子，即便是女工也能吃4个。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母亲被调到农场果园食堂工作。母亲跟他们领导说，她只会做家常饭，面食中的面条、烙饼、水饺、包子、花卷、馄饨这都没问题。领导说，咱这单位一年也来不了多少客人，你给他们做点家常饭，说不定他们就爱吃这口呢。后来，果然如领导所料，许多到过果园的客人，都说爱吃我母亲做的饭菜，尤其爱吃我母亲蒸的鸡蛋茴香和油渣白萝卜馅包子。

    这些年，我到全国各地吃过不同种类的包子。如上海小笼包、淮安灌汤包、天津狗不理包子、山东酱肉包，还有西安贾三灌汤包，虽说都是当地的名吃，但仔细品尝后，还是觉得没有工厂、机关、学校、部队食堂里的大包子好吃。想来其中的原因有很多，最关键的当是单位食堂的包子不以经济效益为目的，用的是真材实料。

    二十年前，我们单位在沙滩办公。单位没有食堂，由办公室出面协调，和在同一楼办公的某杂志社一起搭伙。一天中午，我到食堂打饭，一看是豇豆猪肉包子，心里开始发怵。多年前，我在郊区参加一个活动，早晨喝豆浆时发生过敏。从那以后，只要见到豆浆、豆汁、豇豆一类的东西，我都拒绝。但这天，食堂只卖包子。无奈，我试探性地买了两个包子。我打来一碗鸡蛋汤，就着两个包子边吃边和几个同事聊天。十几分钟后，我们说说笑笑着走回办公楼。但刚走进办公室，我忽然觉得头轰的一下，然后就是天旋地转，肚子也是一阵阵地拧着痛，我知道，又豆类过敏了。大约过了两个小时，疼痛好些，我踉跄着起来，喝了几口热水，才慢慢地走出大楼，去医院急诊。

    我喜欢吃包子，也曾试图自己亲手做。但做了几回，都不太成功。有一次，我做了两屉角瓜馅的包子，我自觉不错，就极力推荐给女儿吃。女儿尝了一口，说比他们学校食堂的包子差远了。我一听，不满地说：快回学校吃你的食堂吧！

    （《北京日报》4.24 红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