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所有潮水过去,会露出礁石。”疫情“潮水”正在退去,但心理“抗疫”刚刚进入主战场。
2008年汶川地震后,大型灾害的公共危机心理干预首次进入国人视野,这一年也被称为中国灾后心理援助“元年”。创伤后应激障碍、隔离带来的负面情绪、社会警戒心理升高、对病患的污名化……大量调研数据显示,突发公共灾难事件后,受灾人群中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发病率可达33.3%,抑郁症的发病率可达25%。
有时候,承认我们的“心”出了问题,依然是一件不知从何说起的事。
“大灾面前,很多人会因为丧失安全感,像一个张开的刺猬。”第11批江苏援武汉医疗队队长李箕君说,如果我们总是去拔“刺”,就会产生恶性循环。由于历史、文化因素所致,人们习惯把心理卫生和思想教育等同起来,要么把“心病”不当病,或污名化为“精神病”,导致整个社会不太重视心理因素在事件发展中的作用,社会心理服务体系的建设比较缓慢。
对于心理危机干预在灾难救助中的深远意义,社会上存在诸多错误认知。比如,认为时间、物质帮助和金钱赔偿能冲淡一切;认为只要有爱心、耐心,就能做好心理危机干预;认为心理危机干预是灾难发生后“打补丁”,不需要全程参与等。
必须认识到,心理危机干预既不是“打鸡血”,也不是“忘忧草”。它更像是一根“拐杖”,支撑人们在灾难中走出情绪、行为、认知的困境,增强自愈力,形成心理“免疫”。几乎所有的精神心理科专家都认可一点,灾难事件后的心理危机干预在中国具有独特性,必须探索出一条因地制宜、符合国人心理特点的路径。
摸底不清,力量分散,是横亘在心理抗疫前的一道关口。中科院心理所研究员高文斌认为,如同传染病直报系统能直观显示疫情进展情况,心理干预专家同样需要一个收集数据的权威渠道,才能做出正确判断。但现在心理调查、反馈的数据收集并不通畅,缺少一个社会信息调研系统平台。
据统计,我国平均每年有2亿以上人群会受到各种突发事件影响,但能直接提供的心理援助服务有限,供需缺口十分突出。北京大学第六医院院长陆林表示,首先,应尽快让心理危机干预体系“有法可依”,把心理危机干预体系建设的重要性提升至国家层面,加强对各级政府工作人员的心理培训。其次,构建常态化、规范化的精神心理分级救援体系,加快补上专业人才短板。开展国民防灾教育,编制科学、权威的心理危机干预手册,加强民众心理健康素养。
(《半月谈内部版》2020年第4期 屈婷 林苗苗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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