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信片的故事

    新型冠状病毒的疫情，让很多人出乎意料地得到了近20天的长假。我把过去几十年收到和收藏的邮票和明信片都整理了一遍。

    在没有手机，没有私人电话，甚至公用电话也不普及的时候，通过邮局寄、收明信片和信件，是人与人之间最主要的联系方式。现在，回过头来看那些有着明显时代色彩的图案，和背面带着温度和态度的文字，跃然纸上的是记忆和想象，思考或情丝。

    比如我手里有一张明信片，是一对瑞士夫妻1967年在中国旅行六周期间，写给他们远在日内瓦的朋友的。寥寥数语中，提到了他们乘船游了长江三峡，而明信片的画面则是黄山迎客松。

    还有几张是朋友寄给我、约办具体事儿的：哪天在哪儿见面儿办什么事儿；你把什么东西落在我那里了；有个事情很重要，你赶紧上我这儿来一趟；我有了新地址或换了新办公地点，通知你一下……那个时候寄卡片确实有通讯联络的功能，因为当时也没有别的更方便的手段了。

    更多的风景明信片，则是中外朋友从全世界各地给我寄来的。这其中最多的就是法国朋友。

    法国人最爱写明信片。在旅行当中，只要一有时间，无论是等车、等航班，还是餐前餐后的零碎时间，都要拿出笔和一大螺刚买的明信片和邮票，给亲友写上几句，并马上寄出去。

    在我所收藏的法国人寄往中国的明信片中，有些收件人的地址，在城市现代化的进程当中，已经荡然无存了。同样，我藏有的明信片中，有的写着巴黎一百多年以前的某个地址。现在那个地方还在，街名还是那个街名，只是门牌号变了。

    除了法国人的明信片情结，我确信法国还存在着明信片经济这回事。在法国和欧洲许多国家，一个地区、一个城市，甚至一个村镇，不管是否有名山大川，或是历史文化遗产，但一定提供本地特有图案的明信片出售，供南来北往的人使用。

    一座房屋，如果曾经有名人住过，当然更好；一条街道，如果曾经发生过重大的历史事件，当然更好；一个地方如果有自己的本地三绝，不管是驴肉火烧还是鹅肝酱，不管是文房四宝还是精美皮具，也当然更好。如果这些都没有，没关系！至少此时此地、此情此景、此地名是唯一的。那这些内容，都可以成为明信片的主题。这一张照片、一幅图案所传递的信息，绝对是这个地方独有的，世上没有一模一样的第二家。

    我相信，过不了几年，明信片就会成为古董了。而世人当中的大多数，可能一辈子都没收到过，也没寄出过一张明信片。

    （《中华读书报》2.26 何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