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外使夫人的真实生活

    11月3日，周日，成都来福士广场一棵皂角树下，男男女女席地而坐。乐队“快乐的孩子爱歌唱”正在演出，主唱庄祖宜踩着高脚凳坐在中间，前面放了一个打赏的二维码和一大捧红色的玫瑰花。她的先生Jim Mullinax——美国驻成都总领事带着两个儿子也坐在人群中。一位妈妈带着女儿经过，听说正在唱歌的是一位“外交官夫人”时，瞪大眼睛说“这么传奇啊”。

    玩票歌手

    2006年，台湾姑娘庄祖宜嫁给了美国外交官Tim Mullinax，从此过上了游牧生活。他们一路迁徙，从波士顿到香港、上海、华盛顿、雅加达，2017年来到了成都。在此期间，两个儿子述海、述亚在上海出生。两人小小年纪，却已跟着家庭大部队腾挪多地。每当有人问他们“你们从哪里来？”时，美国、中国台湾、上海，甚至“香格里拉公寓”都曾是两个孩子的答案。来到成都，庄祖宜捡起了老本行，不仅和朋友组了“快乐的孩子爱歌唱”儿歌乐队，还毛遂自荐成为了一家餐厅的驻唱歌手。

    庄祖宜曾是一名职业歌手，和张雨生、张惠妹同属一家经纪公司。但没过多久，她就离开了音乐圈。“因为出唱片要上节目、管宣传什么的，要跟他们玩那些很无聊的游戏，我不会做，也玩不起来。”庄祖宜说。

    之后，她去了哥伦比亚大学攻读文化人类学的硕士，希望自己成为一个学者，直到结婚、生子，她才被拉回现实。2018年，庄祖宜认识了音乐人贾锦江、电台主持人思斯等，组成了“快乐的孩子爱歌唱”儿歌乐队，她的很多音乐想法也终于得以实现。

    职业“吃货”

    庄祖宜有诸多身份，但向别人介绍的时候，她还是会说自己是一位“美食作家”，这是她的专业所在。

    庄祖宜的舌头是在厨房里培养出来的。二十多年前，在攻读文化人类学时，盯着计算机却写不出来一个字的苦读岁月里，她在灶台上找到了抚慰。“看着葱蒜辣椒噼噼啪啪地在油锅里弹跳释放香气，酒水注入后沸腾弥漫于空气中，那种满足感是非常真切踏实的。”

    2006年，庄祖宜新婚不久，随先生搬到波士顿。在一次找出租公寓的路上，看到一块写着“剑桥厨艺学校”的匾额。当时她的博士论文正在难产中，但厨艺学校却让她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光亮。她给爸爸妈妈打电话商量，妈妈说：“论文写不完当然很可惜，但快乐是最重要的。”就这样，她开始了自己的烹饪之路。从剑桥厨艺学校毕业之后，庄祖宜进入香港星级餐厅实习，在烟熏火燎之际，她写出了《厨房里的人类学家》一书。香港知名学者梁文道评价说：“全靠她，我才知道香港星级餐厅不是坑人，而真真正正是艰苦经营，在那里吃饭简直是太过划算。”

    偶尔是“官太太”

    采访当天是11月7日，晚上，庄祖宜就要做另外一份工作——外交官夫人了，陪着丈夫出席德国统一纪念日的庆祝晚会。

    “真正的外交官太太们都不是很有钱，我们都是公务员，没有任何置装费，都是要自己掏腰包。”庄祖宜说。所以，出席一些重要场合，她的穿衣要领就是要端庄、得体，最好有自己的风格。最关键的是——不用花太多钱。

    作为总领事夫人，庄祖宜要配合丈夫完成很多工作。比如，每个月都要为领事馆在家中筹办几场正式的午餐会／晚餐会／下午茶会。但领馆的社交经费极其有限，她和厨师常会接到一些极端任务，比如每人六十元的预算下完成餐会，包括酒水。

    云游四海听起来是一个很浪漫的生活方式，但常让他们产生强烈的离别焦虑。明年，他们一家就要离开成都了。“也是因为我先生的工作，我才有机会在成都住三年，在上海住三年，我的生活才会像大家觉得的这么有趣。”前几天她开始练非洲鼓，她说：“明年搬去华盛顿或许靠它混入西非移民圈。”

    （《Vista看天下》2019年第34期 王霜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