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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摘报 2019年11月12日 星期二

    有什么样的教材,就有什么样的国民

    《 文摘报 》( 2019年11月12日   07 版)

        温儒敏

        “我脾气有时候也挺倔的。”73岁的温儒敏慢悠悠的聊起最近一件让他略微头疼的事——有人反映,统编教材中的一位外国作家“不爱国”,选入课文不合适。对此,温儒敏觉得这种判断过于简单,可又不得不花时间认真解释:“事实上,这篇课文不存在那些问题,经过几十轮评审,课文的政治立场和思想艺术都得到认可,不能因为没有说服力的理由就随意撤换。”

        2012年,温儒敏被教育部选聘为中小学语文统编教材总主编。他曾在书中写道:“有什么样的教材,就有什么样的国民。”原来潜心文学研究的北大中文系教授开始和琐碎繁杂的事务打交道,有时还要站在舆论场的风口浪尖。

        “语文就是教人读书的”

        翻看温儒敏的微博会发现,人们对教材的焦虑像是一团拨不开的迷雾,需要不厌其烦地澄清和辟谣。他几次想退博图个清静,但始终没能下决心,因为更多的时候还是想沟通和理解。“教材是公共知识产品,特别是语文教材,社会性、实践性很强,大家都很关心,议论纷纷很正常。欢迎提意见,但反对拿教材炒作”。

        在人们的想象中,统编教材是由出版社一个小小的编辑部完成,实际上编写组核心成员多达四五十人,参与过编写工作的多达百人。和以前相比,现在编教材更加注重科学性。温儒敏说:“我们小时候认字都是随意的,‘上大人’‘化三千’,随便选容易的字让你写。现在哪个年级、哪个学段应该掌握多少东西,阅读达到什么水平,需要科学设置一个坡度。比如说一年级要认哪些字,都要经过字频、字理、字结构研究,最后挑出300个字来学。”

        温儒敏希望大家明白,选文只是语文教材编写内容的一部分。“哪些文章上来,哪些文章下去,牵动着很多人的感情和神经。如果只是美文汇集,那编写教材太容易了”。与之相反,“不容易”体现在教材的每个细微角落。为了帮学生扫除阅读鲁迅的心理障碍,温儒敏为《藤野先生》的阅读提示做了修改:“鲁迅的作品语言,初读时可能会感到有些拗口,其实很简洁、幽默,富于感情色彩。阅读时宜放慢速度,细细品味。”类似的导语和习题,编写组会翻来覆去讨论,有的章节写了30多稿。

        温儒敏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的语文课,课上老师带着大家读小说,课后他“连滚带爬”地读《西游记》,读到妖怪就多看两眼,不喜欢的就翻过去。中学时,温儒敏已经是学校里的文学青年,当时杨沫的《青春之歌》刚出版,书被一张张撕开贴到布告栏里,他和同学就挤在栏前一边读,一边热火朝天地讨论。温儒敏希望学生也能找到这种“自由阅读”的状态,拥有个性化的语文生活,而语文教材就是关键的“读书种子”。精读、快读、猜读、跳读,“懂得不同类型书的读法,又懂得信息的选择与过滤,才能适应这个时代的变化。”温儒敏说,“说一千道一万,语文就是教人读书的”。

        关注语文教育改革是北大的传统

        1978年春天,温儒敏参加了研究生考试。虽然当时他已在广东韶关基层做了8年秘书,但是做学问、搞研究仍是他心之向往。最终他被北大中文系录取,师从中国现代文学的泰斗王瑶。

        “那是一个学科自觉,富于理想、自信和激情的时期。时代突变带来‘精神松绑’的快感,知识分子的使命感以及对久违了的学术的向往与尊崇,都在现代文学学科重建上得到了痛快淋漓的表现。”温儒敏说。

        当时不用攒学分,不用考虑在核心期刊发论文,他泡在图书馆整日看书。每月导师王瑶会组织小班讲习,由一位同学主讲某个课题,大家讨论,老师评讲。钱理群讲过周作人和路翎,而温儒敏讲过郁达夫和老舍。

        1981年,温儒敏留校任教。此后他和钱理群、吴福辉等合写了《中国现代文学三十年》。“当时我们是初出茅庐的‘青椒’,敢于‘问鼎’文学史,受了思想解放潮流的推动。”就是这部影响广泛的著作,将温儒敏的名字与中国现代文学史研究连接在了一起。

        1999年,温儒敏担任北大中文系主任,这也是他转向语文教育研究的开始。“对语文教育的关注,其实是‘五四’的传统,也是北大的传统。”温儒敏说。从鲁迅到胡适,从蔡元培到梁漱溟,从叶圣陶到朱自清,他们或亲自去中小学宣讲授课,或编写国文教材,或参与中学语文教学的讨论,在语文教育中都有过不可替代的贡献。

        温儒敏就任系主任后召开的第一个学术会议,就是有关语文教育的。当时,他邀请了北京市的语文特级教师,和北大教授一起讨论如何改进语文教学。有人不理解,说这是“不务正业”,语文还是交给师范大学做更好。但温儒敏认为,中文系对社会的语文生活应该承担一份责任。

        “我们就是‘敲边鼓’的。如同观看比赛,看运动员竞跑,旁边来些鼓噪,可助一臂之力。”敲着敲着,温儒敏手里的鼓槌也越来越难放下了。

        (《环球人物》2019年第18期 崔隽 王璋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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