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的电影

    彼得·林德伯格，时装摄影界一个传奇的名字，世界上最著名的时装摄影师之一。因其拍摄的照片中有80%为黑白摄影，也被称为“最伟大的黑白照摄影师”和“魔力诗人”。法国当地时间9月3日，彼得·林德伯格去世，享年74岁。

    黑白更接近于真实

    9月5日，章子怡发微博悼念彼得·林德伯格，讲述了一个小故事：“2016年春，那时我才生完孩子，由于孕期内分泌的改变，脸上的妊娠斑格外夺目。那是我第一次和彼得合作，他的要求是世界上最简单但也是最具挑战的——不要化妆，不要穿华服。他只要最真实的人！他对我说，‘那些因为小生命带来的斑点才是最真实的故事！你有态度，有力量，你会在我的镜头里闪现出最为动人的光芒！’。”

    自然真实，是林德伯格最为著名的“标签”之一，这也是他的“视觉态度”，林德伯格的作品80%为黑白摄影，何以如此钟爱黑白作品，而且绝不对照片进行后期处理？对此，他曾解释说他认为单色能够“更多表现事物性格本质”，彩色照片往往看起来更像是广告：“这在别人眼中难以理解，但对我来说，黑白更接近于真实。”

    “年轻拜物教”是对女性美的抢夺

    《Vogue》意大利版主编、著名的时尚女魔头弗兰卡·索萨妮曾评价彼得·林德伯格说：“他爱所有的女人，不仅仅是年轻漂亮的姑娘。他总是在讲述女人的故事。”

    在林德伯格看来，女性的每个年龄段都是美的，20岁并不是她们最美的时候。也因此，他对于现在时尚界的年轻化，以及人们费尽心机要把自己修得完美无瑕而不认同，“不加限制的‘修片’会对今天的女性产生不良影响，现在时尚摄影界对‘年轻’表现出了宗教般的狂热，于是人们不断地花钱想让自己永葆年轻，这里面牵涉无数的生意、化妆品，我认为这是一种罪行。不断挖掘年纪尚轻的女孩到荒谬的程度。”

    林德伯格认为，“年轻拜物教”成了这个时代的信仰，这是对女性的美和优雅的抢夺。摄影师的责任应当是“将所有女性从对于青春与完美的焦虑中解放出来，并最终解放所有人”。他强调，美是关于个性、勇气、做你自己和表达你的情感。林德伯格喜欢要求模特甚至明星素颜出镜，雀斑和皱纹这些人们眼中的瑕疵，在他的眼里，却是最为真挚纯净的美，是时光赋予人们的雕刻痕迹。

    2011年，林德伯格曾带着他的作品《未知》来到北京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举办其首次中国展。他表示，摄影师的视觉态度很重要，“作为时装摄影师，你对你的作品里呈现的女性形象需要负有责任。”当时让林德伯格很看不惯的，就是现在依旧大行其道的“修图”，林德伯格直言自己不喜欢这样被处理过的摄影作品，那些修掉皱纹、毛孔的照片像是人间惨剧，呈现的都是千人一面的女性形象，缺少真实与自然。林德伯格希望以此告诉所有人，那种真实和坦率的、不是商业或者其他元素生产出来的美，真的存在。

    照片在诉说

    曾有人说：“看彼得·林德伯格的作品就像在欣赏一场纸上电影，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彼得·林德伯格曾透露，每张照片的拍摄都如同拍一部电影短片，他会先把这些故事写好，然后用电影的结构方法把各个不同的部分组织好。他们的团队里有制作人、背景设计、摄影助理、电工等。

    为何每个出现在他镜头中的人物都如此放松自然？林德伯格的好友、著名导演维姆·文德斯曾说：“名人靠与大众保持距离而成为其名人的样子，倘若让他们在镜头前褪去光环，像看家庭照一样看他们，我们大概会失望吧。但林德伯格在将偶像变成普通人的同时，却没有拿走他们一丝一毫的光彩，这就是神秘之所在，这是彼得作品的科幻之处，一个完全的乌托邦。归根结底，摄影师的灵魂会表现在他所有的照片里，所以，问题的答案非常简单：他在用他的灵魂拍摄。”

    （《北京青年报》9.11 张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