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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摘报 2019年06月15日 星期六

    我是“阮痴”冯满天

    《 文摘报 》( 2019年06月15日   06 版)

        我从小学月琴,实际上它和阮是一种乐器。阮最早在秦朝时叫秦琵琶,到了汉朝时叫汉琵琶,到了唐朝的时候,叫阮咸,到宋朝时候叫月琴。

     

        1980年9月,日本歌手佐田雅志在北京办了个人演唱会,那是中国第一次让一个弹电吉他的流行乐队到音乐厅演奏。我没有钱买票,当时是在电视上看的。结束后,正好赶上星海乐器厂卖吉他,出口转内销,我买了一把后就开始学。因为吉他和阮都是弹拨乐,我很容易就学会弹吉他了,没有老师教我,是我自己估摸出来的。我应该是中国最早弹吉他的人。

     

        改革开放时期是一个好时代,在这之前我们的信息和文化都很单一,只有样板戏和一些交响乐。突然间,摇滚乐进来了。虽然当时没有人教我们,但玩摇滚乐在中国还是成了一场自发的音乐运动。1986年春天,我和唐朝乐队的刘义军、刘君利、程进组建了一个摇滚乐队,叫“白天使乐队”。下半年的时候,臧天朔加入了。我们是新中国第一批乐队里的一支。那年夏天,法国电视二台来我宿舍采访,让我们每个人都弹一段,而且要弹我们自己国家的风格。当时我也没弹什么,就编了一段京剧元素。听完后,记者说他个人希望中国的摇滚乐队能有自己的风格,而不是完全学习西方。那次以后,我就想让吉他在中国落地,但乐队成员不认同我这个做法。那时候大家都认为“谁洋谁行”,我们开始有思想上的分歧。1989年,因理念不合,乐队解散。

     

        离开乐队,我开始爱上弹中阮。弹着弹着,我发现中国当时的阮并不是古阮。那时候的阮的设计是面板上有两个孔,这是为了让声音更大。过去有一段时间,由于没有麦克风,中国对乐器的改革就是为了让它发出的声音更大,但阮的余音就没有了。发现这个问题后,1993年我就开始买全中国所有厂家和私人师傅做的阮。两年间我买了十几把阮,但买遍了后我发现都不是我想要的那个声音,我只能自己做。

     

        做一把阮,光木头成本就三千多元。你得去材料市场买几万块钱的料,让它受风吹日晒,然后放在烤箱里烤一个月,还不能让它变形。回过头来看,那时候是“病了”。任何时候,只要安静下来,我就能听到一种声音在我耳边作响。你明明知道你有弹出这声音的能力,可就是没有一个琴能弹出它,没有这样的载体。直到我做到第48把琴的时候,成功了。那是10月份的一个下午,风和日丽,秋高气爽,做完后我最贴切的一个感受就是——心里踏实了,睡觉睡得真香。

     

        2014年,我去德国汉堡做一个钢琴家的嘉宾,那是我第一次在国外演出,下边99%的人都是德国人。我用阮弹奏了一曲《天高云淡》后,他们起立鼓掌,还给了我最高礼仪——跺脚。也是在那一年,我参加综艺节目《出彩中国人》,没想到我还得个冠军。节目播出之后,很多人就认出来这是阮而不是琵琶。

     

        我有时候会抱怨,觉得我的阮和音乐都不被重视,而抖音上的状态,却成了真实的中国文化的状态。人们可能是因为社会压力太大了,需要快活的、肤浅的东西,但我们缺失余韵,这个时代太快了,不停下来就享受不到人生的快乐。

     

        (《看天下》2019年第12期 冯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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