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提出的“大丈夫”说为中国文论提供了一个重要的原创性概念。《孟子·滕文公下》:“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大丈夫”说为中国文化树立了一个大写的“人”字,对中国士人精神的挺立、中国文论精神境界的提升有重要的基原性意义。
一、居广居·立正位·行大道 朱熹集注云:“广居,仁也。正位,礼也。大道,义也。”孟子认为,仁是人之本心。孟子由“仁民”推恩至万物,主张“仁物”。仁心、仁民、仁政到仁物,从思想情怀来说,体现了孟子对天下苍生的关怀,有广博的宇宙情怀。孟子“仁”的思想对后世文论的影响更体现在其情怀境界和思维方式上。古代文论“观古今于须臾,抚四海于一瞬”(陆机《文赋》),这是深广的宇宙情怀。就其思维方式来说,孟子“仁”的思想极大地影响了古代文论的“物感说”。如:一叶一虫,清风明月,白日春林,四季物候,都能引起作家的生命感动。
孟子以“礼”作为“大丈夫”的重要品格,儒家认为,礼可以调节人与人、人与社会的关系,礼义兴则家旺国治,反映到文学伦理上,就要求文学也要发挥文学的应有功用。受此影响,后世文论认为,文学对社会伦理要有调节功能。
二、得志与不得志 文人多有怀才不遇之叹,发之文字,往往成为千古绝唱。于是后世文论有“发愤著书”“不平则鸣”“穷而后工”“国家不幸诗家幸,赋到沧桑句便工”等文论话语。
三、“三不能” 孟子的“三不能”说对后世文人保持赤诚之心、坚守高贵节操和高远志向有深远影响。“赤诚之心”即真心,要求内外统一、表里如一,这跟后世文论有许多相通之处,如李贽就提出“童心说”。古代文论提出“诗出于人”“诗为心声”“文如其人”等说法就是这一观点的延续。
孟子的“大丈夫”精神,以“仁心”为根本,以“大道”为正路,仕途穷达不离道,富贵贫贱甚至生死都不改操守,极大地挺立了中国士人的精神品格,提升了中国文化包括文论的精神境界。
(《光明日报》5.13 吴中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