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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南京市建邺区的环卫工人配发了一款智能手环，只要在原地停留超过20分钟，这款手环就会自动发出“加油”声，提醒他们抓紧工作。
该新闻一经曝光就引发网友的普遍反感和抨击。有网友认为：“这声‘加油’不是鼓励，而是警告。环卫工人起早贪黑，每天工作在川流不息的车流边缘，还要被监控，被定时催促，换谁受得了。”有网友反思：“高科技不该用来作恶，今天被监视的是环卫工人，明天被监视的就是每一个普通岗位的工作者。”
汹汹舆情的口诛笔伐之下，南京建环公司4月4日下午下线了智能手环20分钟提醒功能。可是，笔者调查后发现，给环卫工人佩戴智能手环在国内却非首例。更有甚者，还采取了比智能手环更加严格、更加精打细算的管理办法。
比如，南京市雨花台区某单位的环卫工人制服与众不同，上衣口袋上被设计了两个小洞，专门留出来给手机摄像头监控用的。又如，从2016年起，深圳市宝安区的环卫工人不仅被要求佩戴GPS定位器，而且每小时还被安排了里程份额考核，市政道路片区每小时不低于0.8公里。
这些做法科学吗？“动不动”和“净不净”之间，是否真的存在必然联系？实际上，道路整洁与否，靠的是环卫工人的努力和责任心，一味给环卫工人上紧箍咒，可能适得其反。就像南京一名环卫工人吐槽的那样——管得过死，反而可能导致出工不出力、不检查不打扫的局面。
手环事件此次激起如此广泛的反感，除了环卫作业是一个历来为人们尊重、薪酬远不算高的艰苦岗位，更在于冷冰冰的手环触动了人们心中价值的那块基石。即，每一个劳动者，首先都是需要被尊重的人，而不是首先要把自己干了多少的标牌高高举起的物化了的工具。基石动摇不得，当我们今天可以为了“更好的公共环境”名义而默许这样的盯梢装置，明天也就无力拒绝同样的工具，以同样冠冕堂皇的理由加于己身。每个岗位都配有这样那样手环的社会，也许会有着高效运转、人人勤奋的表象，但实质却是关系紧绷、对抗潜藏、摩擦不断，这绝不是我们想要的和谐图景。
卓别林曾用流水线上一名疯狂拧螺丝的工人形象，批判了一个时代的无情。而在我们追求的理想社会，劳动应是创造、是自由、是被需要的一种幸福。在尊重劳动者合法、合理权益的基础上，科学调动其工作积极性才是管理者应该思考的课题。简单地以技术装备的升级使得单向的监督覆盖更加细密，去防备着人开小差和偷懒，人就有变成社会机器上一颗没有感情的螺丝钉之虞。
（上观新闻 4.5 卢晓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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