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霸凌值得从正当防卫角度再审视

    【案情回顾】2014年4月30日，陈某与同校学生李某在食堂排队买早餐，李某踩了陈某一脚，二人发生口角和抓打。当日上午，李某等人在教学楼厕所楼梯等处，对陈某两次进行殴打；中午放学时，李某等人告诉陈某，下午他们二人要进行“单杀”（一人拿一把刀对杀）。在单杀中，李某被刺死，陈某身负重伤。15周岁的陈某最终因故意伤害致人死亡罪，被判有期徒刑8年。

    【律师说法】从报道披露的案件事实看，本案虽然不是典型的正当防卫案件，但结合校园霸凌的社会问题，依然可以从正当防卫角度作出分析，值得司法机关再度审视。

    根据报道，受害人李某是典型的校园小霸王。本案起因于李某挑衅陈某，并多番纠缠、威胁。本案最大的争议焦点是，陈某面对李某的挑衅，是否可以躲避，或者至少不应该前往“单杀”。从案件细节来看，在李某长期霸凌的背景下，学校管不住，家人也无法管，七八个同学在场都无法解围，陈某没有其他办法逃脱被霸凌的局面。因此本案不能简单认定双方系斗殴约架。

    在“单杀”现场，李某一方十几人将陈某团团围住，李某动手殴打陈某，陈某持刀反击，双方互刺，而后陈某跑离求助，李某追赶，半路倒地不治身亡。当地法院认定，“陈某在主观上有追求伤害对方的动机和故意，客观上实施了用卡子刀刺杀对方胸部，并致对方死亡的严重后果”，因此认定构成故意伤害罪。

    这种简单化的说理是不够的。因为正当防卫在表面上也符合故意伤害罪的情节，正当防卫者在主观上当然是追求伤害对方。区别在于，该伤害行为的动机是斗气泄愤还是防卫；是在自身没有危险的情况下伤害对方，还是为了制止对方的伤害行为而进行防卫。

    因此，从疑点利益归于被告人的基本刑事证据原则，陈某系出于恐惧、威胁而进行正当防卫的合理怀疑不能排除，司法机关有必要重新辨析此案中，陈某是否属于正当防卫。

    陈某校园霸凌防卫案也给司法机关提出了新的考验。一些地方司法机关需要超越简单化适用法律的机械思维，不能单纯以案件结果来论轻重，而应当回归到对人和社会本身的审视，通过司法精细化，实现对个人“罪当其过，罚当其罪”的个案正义，经由个案正义实现社会正义。

    （《新京报》3.27 叶竹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