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缠绵泼辣

    ■王张应

    今年初春，江淮、江南地区雨水特别多。正月初二天就变脸了，夜里开始下雨。

    积雪尚未消融，气温略微回升，降水却在继续。这场雨水实在黏人，持续二十来天，说下就下，说停就停，天空低沉，薄雾蒙蒙，太阳神秘失踪，阴冷的天气令人怀疑，春天该是这样吗？

    是的，真正的春天并未到来。初春的雨不可能过大过猛，下得酣畅淋漓。如烟似雾，吞吞吐吐，飘飘忽忽，是这个时节雨水的常态。

    在北方，早春的雨简直是难得一见的一场奢侈盛宴。有一年，在甘肃敦煌，与几位当地朋友喝酒聊天。一位敦煌的朋友说他的家乡足有九十九种好处，但有一样不好，那就是雨水太少。那位朋友自我解嘲说，别以为这“西出阳关无故人”处就是蛮荒之地，老天爷若给这里多下几场雨水，这里便能还给老天爷一个美丽的江南。虽是玩笑，倒也是真话。

    雨水便是这样，本是金贵之物，往往降的不是时候，不是地方。降在某些地方、某些时候，就是恼人之物，甚至泛滥成灾，而在另外一些地方、另外一些时候，又是被人翘首以待的希望。

    早春的雨水，过多地降临在江淮和江南大地上，其实并不受欢迎。土地不欢迎，田野不欢迎，麦苗儿也不欢迎，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就更不欢迎。这不，差不多半个月不见阳光，家里挂满了总也晾不干的湿衣服，出门便是冷风裹挟冷雨，还不把人愁坏？

    有阳光，人们才能感受到春日美好。晴朗日子的缝隙间，偶尔下一场雨，是那种来得快也去得快的雨，天气重回晴朗，人们心里自然感念雨水的好，感念春雨的珍贵。

    古人写春雨的诗很多，耳熟能详首推杜甫《春夜喜雨》：“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春天的雨水，在诗人笔下多是醉人的美物美景。今年，咱们望望这不再顾盼生姿、反而日渐泼辣纠缠的春雨，笑笑就行了。

    （《解放日报》2.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