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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摘报 2019年02月14日 星期四

    年少盼年

    《 文摘报 》( 2019年02月14日   05 版)

        ■胡晓军

     

        春节是中国人所有节日的集大成、大集成。清明的祀神祭祖,端午的祛邪避祟,中秋的美满团圆,重阳的敬老爱幼,都于春节再度现身,只是换了说法和做法,比如祭奠换了祝福,菖蒲换了桃符,雄黄换了屠苏,登高换了拜年,月饼换了汤圆。

     

        因此,或可以讲,春节是由其他节日慢慢累积起来的。林语堂说,与春节比,其他的节日似乎皆少了节期的意味。既有累积,就有期待。农村自不消说,梁实秋说过年须在乡下,才有味道。年之有味,大多来自准备,一入腊月,农民的一切忙活大多是为了过年。不错,年就是收获,那种等待收获的气氛,便是年味。

     

        城市年味虽然稍淡,仍有许多市民提前准备年货,准备走亲访友,准备敬老钱和压岁钱。即使年夜饭在外吃的,也要郑重地预定,这等于把自己的准备,委托给饭店去准备。在这里,准备是累积的近义词。亲友平时不大走动,彼此仿佛被时间充了气,有很多很大的空隙,须用聚会或拜年把气挤出去,把关系压紧些。不走动不聚会,寄贺卡发信息也是一样的道理,都是把慢慢的累积,在过年时一下释放出来。

     

        所以,所谓过年,年不要紧,过才要紧。年的过法,大多约定俗成,也会与时俱进,无论哪种,鲁迅说都要格外地庆贺。所谓格外,大致两层意思,一是平时享用的东西,可以加倍,比如酒菜闲食可以多吃点、吃好点,钱物花销可以多用点、用好点,麻将牌戏则可以通宵达旦,美其名曰守岁。二是专门准备的东西,可以尽兴,比如放鞭炮、燃烟火、写春联、贴窗花。

     

        所以,所谓新年,年不重要,新才重要。年的位置,正处冬尽春来之际,春乃一年四季轮替之始,因而新年又名新春。不说新桃换了旧符,就拿常言“三十夜的吃,正月里的穿”,吃的是存的,穿的是新的,同样表明了辞旧迎新的意愿。我小时候盼过年,不仅盼新的穿戴,更是坚信,只要除夕一觉醒来,自己从头到脚都会是新的,世界从头到脚也都会是新的。直到现在,每逢过年,我仍会遵当年大人的警告——不吉利的字不说,不好听的话不说,这是为新的东西埋伏笔,为好的未来做准备。想来现下仍十分看重过年的人,也都还存着这个意愿吧。

     

        至于年事越高,越怕过年,实为人之常情,这与年纪越老,越怕生日,是一样的道理。不错,年就是时间,是一个既让人长成又令人衰老,既诱人期待又使人惶悚的怪兽。年纪越老,就越不相信有新的东西,当一个人不但不买新衣,就连发财都不感兴趣时,还有什么能让他转忧为喜的呢。当然,年轻人也会失落,但与老年人的失意绝不相同。老年人的失意发生在过年之前,谓之年关;年轻人的失落则出现在过年之后,谓之年病。长假告罄,狂欢已毕,对学习和工作的畏惧急速上升,但恰是从此时起,那些派对和旅游、饕餮和懒觉,便又开始了慢慢地累积。

     

        所以,所谓过年,孩子才最期待。春节是中国所有家庭的大欢喜。因为在这些团圆的日子里,哪家没有未长大的孩子?在这些喜庆的日子里,哪家又没有像孩子般的大人?

     

        (上观新闻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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