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年后她们等来了道歉

    今年76岁的汉森是一名挪威与德国的混血儿，父亲是德国的纳粹士兵。“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之后，我被送到了精神病院，这真是一个可怕的地方。当时我只有4岁。”汉森回忆说。

    在挪威，曾经大约有10000至12000名儿童由挪威妇女与德国士兵所生。在二战中，这些儿童曾被视为德国民族的“接棒人”而受宠若惊。但在战后，这些儿童以及他们的挪威母亲被挪威社会认为是叛国者，备受歧视与迫害。

    10月17日，挪威首相埃尔娜·索尔贝格正式发表道歉，为这些受到无尊严对待的人们感到哀痛。但被称为“德国女孩”的挪威妇女，大多数在很久前就已经过世，无法听到这声道歉了。

    “德国女孩”不幸的根源，在于希特勒的一项邪恶计划。在希特勒看来，只有雅利安人和德意志人才有资格作为“文明世界”的建设者。1935年，纳粹提出了“生命之泉”的概念，他们建立起“生命之泉”之家，用来提高雅利安人的数量。

    1940年4月，身为中立国的挪威遭到纳粹德国入侵，超过30万名德国士兵进驻挪威。当时的纳粹高官对挪威人情有独钟，认为挪威人金发碧眼的长相，有助于纳粹政权宣扬雅利安人优越论，也因此把优生计划“生命之泉”大举扩张到挪威。虽然其他被占领的国家也存在“生命之泉”之家，但挪威境内的数量较多，至少有八个。

    挪威解放后，与德国士兵结婚的妇女被剥夺了挪威公民身份，和她们的孩子一起被驱逐到德国。

    “在等着被驱逐的日子里，她们会被关押在特别营中。”奥斯陆大学犯罪学教授埃里克森说道，虽然和德国士兵联姻并不违法，这些妇女却被视为罪犯。而在营区外，“德国女孩”们也难逃社会的谴责和虐待。“有的人被街头的暴民剪掉了头发——这被认为是一种街头正义。”埃里克森说，“当局看到了民众对这些妇女的愤怒，也想惩罚她们。”在当时的挪威，对这些妇女实施暴力已经形成了一种制度。

    而对她们的孩子来说，成长也充满了恐惧。汉森说，在精神病院里，有一对五岁左右小兄妹被放入猪圈两天两晚。然后在厨房，他们被放入一个浴缸里，用酸擦洗，直到体无完肤。院方解释称，因为他们必须把纳粹的气味洗掉。

    在过去的许多年里，当年受过虐待的数百名儿童一直起诉挪威政府，希望得到道歉与赔偿。当挪威的世代发生了变化后，大部分年轻人已不太熟悉这场战争，道歉的时机到此刻才变得成熟。

    （《看天下》2018年第30期 徐鹏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