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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摘报 2018年11月08日 星期四

    囊谦虫草二三事

    《 文摘报 》( 2018年11月08日   05 版)
    数虫草的孩子 蒋新军 摄

        ■蒋新军

        虫草是“冬虫夏草”的简称。去囊谦之前,我对虫草所知甚少。待了一段时间以后,发现“虫草”这个小东西早已嵌入到囊谦人的生活中。

        玉树虫草很有名,生长在海拔4000米以上的草山上,以个头大、质量好而著称,当然,价格也高。在玉树州各县里,虫草产量最大的是杂多县,而与之相邻的囊谦县,只有很小的范围内出产虫草。

        虫草给牧民带来了可观的收益,也曾一度给草原生态保护带来巨大压力。几十年来,围绕“虫草经济”产生的争议并未完全消弭。关于虫草的药效,也随着研究的深入不断“祛魅”,人们对其有了更理性的认识。而对于囊谦县来说,最在意的还是牧民采挖虫草的管理问题。

        每年五六月虫草季,是乡镇干部最累的时候。很多干部要驻扎到草山上,维持采挖虫草的秩序,连续几十天不能回家。乡里按照草山承载量把虫草证数量确定后进行售卖,牧民需实名购买,一人一证,年龄不限。

        进入虫草产区的路上,设有相应的管理卡子,干部们需要定期到卡子上视察和慰问驻守人员。一路上,可以看到有人结伴骑着摩托车、有人开着小客车拖家带口向着草山进发,还有大卡车把好几家人的生活用品集中运到。虫草证的有效期是50天,以进场时间为准,他们在山下扎营后,要住满这50天,食物、睡具都要提前准备好,打的是一场苦战。朋友巴桑说,别看他们今天酥油茶喝着,牦牛肉吃着,到了后期,一个个都憔悴得不成样子。

        临时生活在草山下的帐篷里,大家除了挖草也没别的事干,晚上会燃起篝火,在星空下跳锅庄舞。但是山里的风是真大,雪粒偶尔也会飘下来。在卡子上值守的干部,主要精力就是管控自己辖区里来的百姓。挖虫草期间,任何人不允许酗酒。

        囊谦的中小学,实行的是“虫草假”,即每年虫草季,给学生们放假,等同于暑假。一些村里的学生会随父母进山挖虫草。他们眼神好,有时候比爸妈挖到的还多。

        有一次我给“光明新闻班”的孩子上作文课,正赶上他们放完虫草假回校,我说今天就写“挖虫草”吧,孩子们信手拈来,很快写好。

        仔细看学生们的作文,在他们的视野里,充满野性、灵性以及童趣。藏族人的文化、习俗、信仰,在他们的字里行间都有显露。这是高原孩子的独特暑假。

        “我刚上山就开始找,趴下来才能找到。因为虫草的生长期分为小、中、大,所以要趴下来。山上清风拂面、万里无云、阳光明媚,在我们很努力找的时候,我那淘气的弟弟,把一根干柴看成是虫草,引得我们哭笑不得。”成林措毛写道,“虽然挖虫草很累,却酸中带甜。”相比之下,小男孩扎西托美就有成就感多了,他说:“虫草是极为珍贵的药材,我们农民就是靠卖虫草来养活自己。这不,这次我又去挖虫草了,还挖了93根呢。”

        在山上挖虫草,往往是好多家人聚在一起,孩子们也得以共享难得的劳动时光。他们在山上会遇到棕熊、大鸟、狐狸甚至狼,也都见怪不怪。我想这是很多城里孩子无法想象的生活。我的学生尕桑是有点诗人气质的,他写道:“上山去挖虫草,虫草倒找不着,坐在绿草如茵的山上,远望高原的情景,一座座皑皑的雪山,围绕这神奇的家园;一条条清澈的河水,流向那东方的大海。山下的农村里放出烟,就是那蓝天上的白云。”这份悠然,让我羡慕。

        (《光明日报》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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