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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饭、喂饭、洗澡、端屎端尿、去医院复查、小跑着去菜市场和超市……这便是华柏青忙碌的一天。去年7月，卧床十年的母亲离世，年过花甲的华柏青便将心思都用在了患阿尔茨海默病的老伴儿身上。
华柏青说：“母亲过世半年，老伴儿也起不来了，医院诊断是脑萎缩，拍出来的片子已经是一团黑了。你看她两眼无神，已经认不得人了。”华柏青语气平和，显然已经习惯了老伴儿不会说话、不会走路、不认识人的现实。
“她已经不太会吞咽，刚刚喂的水存了满嘴。”华柏青在床边盯着，十几分钟后，掰开老伴儿的嘴看着她把水咽了，然后再喂口酸奶，掰了一小块饼干塞在她手里。老伴儿慢慢地把饼干送到嘴边，吃了起来。一会儿工夫，嘴里还满是饼干渣儿，就呼呼地睡着了。“就是这样，她吃顿饭得3个小时吧！”
“早在2010年，她就有犯糊涂的毛病，拿着苹果叫土豆。”那时，华柏青常带着犯糊涂的老伴儿、推着坐轮椅的母亲在小区里晒太阳，晚上睡觉也将二人的房间锁上，怕她们不留神走失。
“夫妻好似初相见，到老终无后悔心。”三十多年夫妻，两人没吵过架。华柏青有一件红色外套，是去年两人逛商场买的。“这颜色根本穿不出去，但她说好看，那我就买。”尽管老伴儿已神志不清，但他仍愿追随她的心意。
华柏青照顾老伴儿之所以轻车熟路，是因为前十年他就是这样照顾母亲的。2005年，母亲第一次突发脑梗。“我提前办了退休在家照护，家里收入只有2000多块钱。”华柏青说。挣得不多，但也够花。不过2007年盛夏，母亲自己溜出了家门，警察发现了她身上的小牌给送了回来。“回来睡了一觉走路就不稳了，学医的女儿怀疑是二次脑梗。”果不其然，送去医院后得以确诊，一家人的积蓄也花去了大半。
“最难的不是没钱，而是根本不知道如何照顾。”华柏青说，起初他抱不动母亲，就买了两个杠铃，一手30斤，一口气做40个，练习臂力；刚患病时母亲不服气，每天夜里不停地喊：“出去，我能走！”一宿一宿不睡觉，他就陪母亲聊天；母亲非要起床，他就架着她在屋里挪步。“走一步活一天啊，走十步活十天，每天存起来就能活100年。”华柏青就这样哄着母亲高兴，这四五十步，得走一个小时。母亲上厕所时间长，马桶圈儿硌出深痕，他就用旧材料做了个软乎的马桶圈儿，邻居都说他一个老爷们儿细致得跟个女人似的，不过跟端屎端尿比，这都不算什么。
起初他没有经验，让母亲吃坏了肚子，尿垫、床垫、被单、内衣裤一遍遍换洗，手上都搓出了水泡。从此，他意识到了吃东西的重要性，一是卫生、二要懂搭配。除了那次例外，母亲也没遭什么罪，走的时候没生一个褥疮。
“母亲虽然瘫痪但能沟通，比老伴儿省事儿。”照顾病人哪有省事儿的，华柏青还是累病了，做了心脏支架手术，但在母亲和老伴儿面前，他总是乐呵呵的，因为“她们都指望着我呢。”
现在，他最宝贝的物件就是手机，里面存着不少母亲和老伴儿过往的照片，有坐着的、有躺着的，不管在哪儿，身体是什么状态，她们在照片里的样子都是立立整整的。
（《北京晚报》10.9 曲经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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