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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摘报 2018年08月23日 星期四

    养狗进化论

    《 文摘报 》( 2018年08月23日   05 版)

        ■张丰

     

        我第一次对狗负起责任来,是在读大学的时候。同学从校外大马路边捡回来一只小狗,很快就放寒假了,这只狗就没了去处。我决定把它带回家,从青岛带到河南。

     

        一

     

        18年前,火车还不像现在这么快。我把它装进一个纸盒子里,轻松过了安检,在火车上它很配合,没怎么发出声来。回到老家,它受到了我父母的欢迎。

     

        第二天早上,父亲要带它玩,它躲在床下不出来,父亲伸手去抓,被它咬了一口,手指鲜血直流。我们都劝父亲去打狂犬病疫苗,父亲拒绝了:“人活着都是一个概率问题,传染的可能性很小的。”堂弟过来,把狗带到他家去玩,两小时后狗就死掉了,它偷吃了用来毒杀老鼠的东西。

     

        大家都有点失望,但是却并不悲伤。农村人养狗,主要是靠它看家护院,人对狗也有感情,但那是另外一种感情。我清楚地记得,爷爷养的那只大白狗,晚年昏庸,攻击邻居家的鹅鸭后就被杀掉了。在家人看来,这只狗开始给人带来大麻烦,似乎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大白狗给我带来很多快乐时光,但是它的死我也没有悲伤。

     

        第一次知道狗的宠物属性,是到北京读书的时候。去朋友家玩,见到他养的一只贵宾犬,比我看到过的所有狗都漂亮。贵宾犬穿着一件小马甲,冲我狂吠。一只狗的地位原来可以这么高。

     

        工作后,一个喜欢的女孩也养了一只贵宾犬。突然有一天,女孩给我打电话,说狗被撞死了。我赶过去时,女孩已经挖坑把狗埋了,但是她的哭泣还没有停止。让我想起小时候在农村见到的失去孩子的母亲。这是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人可以为狗这么悲伤。

     

        二

     

        到现在,我养狗已经7年了。有时候看着它,会猜测它的生命还有多久。如果这只狗死掉,我一定会很难过。它是宠物狗,而不再是我小时候到家就可以踹上一脚的柴犬。

     

        它本来属于一个年轻的女孩,女孩新交的男友反对养狗,她就只好把它送人。通过朋友介绍,这只狗来到了我家。我第一次见它的时候,是一个深夜,那时我还在上夜班。妻子把它接过来,买了一个狗笼,把它关了起来。我开门的时候,以为狗一定会狂吠,结果它一点声音都没有。我打开狗笼,伸手进去,它就像和我很熟的样子,欢欣鼓舞。

     

        这让我感到有一点尴尬,毕竟我没有为它做过什么。这就是宠物狗和农村人养的柴犬的区别。那些看家护院的狗,陌生人进来,总是会大吼大叫,甚至扑上去咬人。但是宠物狗很清楚自己的定位,虽然是陌生人,仍然要装出一见如故的样子。一周后,原主人过来看它,它明显更加激动,做出各种动作。等到女孩走的时候,狗并没有撕心裂肺地跟随。

     

        狗的记忆是很神奇的事情。外出旅游,把它托付给住在楼上的同事,同事就成了狗的熟人。哪怕是隔了几个月没见,狗依然能够认出他来。有一次遛狗,它莫名其妙地向前飞奔,同事在几十米外,我都没有看到,但是狗却看到了,这让同事大为感动。

     

        对都市人来说,狗就是这样的存在。它似乎成为了人的延伸,它们懂得察言观色,懂得讨人喜欢,甚至懂得一点社交礼仪。

     

        和人一样,现在的狗也都不缺吃的。除了狗粮,还有各种零食,它们几乎不需要再摇尾乞食,它们对人的信任和喜爱,已经注入基因之中。

     

        狗身上1%的“人性”部分,其实反映的正是人类自己的困境。人感到孤独,狗和猫,才会成为伴侣动物。这样的伴侣数量巨大,给城市带来很大的压力。但是,不管对错,其实都和狗无关,它身上反映的是人的局限。

     

        (《新华每日电讯》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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