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则学生会干部任命公告,让中山大学猝不及防地成为“网红”。公告中,按照三个层级公示了200多个学生干部岗位,而在“秘书机构”和“组成部门”两层级中,还特别标明职位是“正部长级”“副部长级”。
简单幼稚的仿制,良莠不分的嫁接,荒诞喜剧的即视感扑面而来,社交媒体上的评论是一边倒地批判:“定岗定级,满满官僚。”“这官瘾是有多大?”“中山大学圆你部级领导梦”……更多网友认为这是对大学精神的一种讽刺。
显然是感受到了汹涌而至的舆论压力,发布者迅速删除了这则公告。7月20日,中山大学学生会发布《关于学生干部聘任公告的说明》,表示“在公告中,我们错误使用了级别的表述,对此深表歉意”。
道歉、改正,这样的态度和行动,值得肯定。但在校方看来,初衷是对的,只是错误地使用了级别的表述,导致社会舆论旋起和集体隐忧。真正的反思恰恰应该在这里开始。从社会心理学的角度来说,众人反对主要就是担心“学生都如此,以后还得了?”在科层制的作用下,沉醉其中的学生们,很可能不再是独立的、批判的、创造的,而是附庸的、比谁官大的;很可能像钱理群先生说的那样,变成“利己主义者,他们高智商,世俗,老到,善于表演,懂得配合”。这是社会各界对此忧心忡忡的根本所在。
诸多媒体,也曾发表过类似批评,甚至危言“学生会是腐败的预演场”。诸如此类,其实都是对浮躁的、浮夸的、形式的、权力崇拜化的“学生组织”的担忧。这是非常朴素主义的一些具有其代表性和典型性的想法,也符合人们的恐惧和后怕之原因。“制度塑造人的行为”,包括心理行为。采取如此称谓,以后学生和学生之间,是否都会以“某部”相称?那会不会产生某种权力幻觉?
关于大学精神,古往今来名训众多。《礼记·大学》开篇:“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陈寅恪先生说:“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梅贻琦先生说:“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爱因斯坦则说:“学校的目标应该是培养有独立行动和独立思考的个人,不过他们要把社会服务看作自己人生的最高目的。”还有孙中山在面向大学生的演讲中说:“古今人物之名望的高大,不是在他所做的官大,是在他所做的事业成功。如果一件事业能够成功,便能够享大名。所以我劝诸君立志,是要做大事,不可要做大官。”
知错改错之后,需要沉下心来革故鼎新。青年如海绵,他们展示的是黑还是白,取决于从学校、社会的“大缸”中吸收了什么。此外,别忘了,海绵还有强力去污的另一面。正所谓“青年兴则国家兴,青年强则国家强”,青年应是驱秽的清风、未来的希望。
光明网评论员:虽然说,学生群体的处境相对被动,是承担这一行政化思维产物的末端,把板子打到学生会和学生身上有失公允,但作为当事一方,部分学生在面对舆论批评时主动跳出来否认指责、理直气壮、狡辩护短,这就非常值得深思了。学生会这一组织及其运作方式给当前高校学生基本价值判断带来的长远影响,恐怕是人们最为担心之处。
网友说
刘晨:可以窥见校方管理方式的不足之处。大学不是官场,对学生来说,“行政效率”绝不应该是最高价值。如果放弃“知识分子的责任”,养成官僚主义、形式主义的坏作风,那是会让社会遭殃的。
六神磊磊:看见大学,就看见了一个民族的灵魂;看见孩子,就看见了一个民族的未来。灵魂里官气弥漫,未来则全是一批小官迷,我们就会觉得有点懵。虽说从政是一种不错的人生理想,可是这里面有一个比率问题,太多的人想当官,学校搞成了一个官迷制造厂,把那么多人都搞成小官迷,那就有问题了:以后谁当群众啊?
(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光明网、上观新闻7.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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