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马戏

    两个月前，一封《全国301家马戏团体给国家住建部长的公开信》在网络上炸开了锅。这是马戏团团长们第一次集体发出拯救马戏的呼声。

    起因是2010年和2013年住建部先后发布的两个要求各地动物园停止所有动物表演项目的文件。“正是这两个文件的下发，把全国马戏团的数十万只动物逼上了绝境！”公开信中如此写道。  

    看到微信群里发布的这封信时，40岁的马戏团团长李尹在公开信中签名支持。

    2010年之前，李尹基本上是在各地巡演，后来他与江苏宿迁市动物园签订长年合作协议。住建部的文件让动物园与李尹中止了合作，但在当时，动物园与马戏团解约的情况并不普遍。因为当时这个文件的执行没那么严格，如果马戏团能给动物园带来收入，地方动物园往往不会自断财路。然而，因为近年动物保护意识的觉醒，动物保护组织不断增多，马戏团驯养动物的方式遭到了越来越多的质疑。随着动物保护组织与马戏团矛盾的不断升级，很多动物园与马戏团中止合约。

    李尹说，这个行业的大部分人都像他一样很早就离开学校，子承父业。他不能理解旁人对于他们“虐待动物”的指责。动物生病了，不管再晚，他第一时间送到兽医那里治疗；他还经常给动物消毒，每天保证给动物吃一粒钙片。“说到驯养动物，孩子到国家队去训练不也是很苦吗，这怎么说？”李尹忿忿不平地抱怨道。

    李尹弄不明白，中国文联、中国杂技家协会批准宿州埇桥区为全国唯一的“中国马戏之乡”，为什么现在却不受人待见了。而就在几年前，国务院还将宿州埇桥马戏列入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项目。

    国家各部门之间政策的“自相矛盾”也让马戏团团长们怨声载道。

    动物管理体系中，野生陆生动物、野生动物园由林业局管理，城市动物园由住建部管理，海洋生物（海洋馆动物）由农业部管理，马戏团由文化部管理。一方面是住建部的“杜绝各类动物表演”，另一方面，经过国家林业、文化、公安等部门正常审批的合法马戏团体又可以进行商业演出，这样的拉扯，让马戏从业者处于尴尬之地。

    李尹说，不做这行倒不是不行，但他担心这些动物下一步怎么办。全国马戏团有超过千头狮子老虎，将没有捕食经验的它们放归山林无异于“送死”。而在没有演出收入的情况下，仅动物的日常喂养都是一笔极大的负担。

    （《中国新闻周刊》2018年第18期 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