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心妈妈”的两面人生

    近日，据新华社报道，河北省武安市福利爱心村负责人李利娟因涉嫌多起敲诈勒索犯罪、扰乱社会秩序犯罪，已被刑事拘留。调查发现，李利娟名下账户有人民币两千余万元，美元两万余元，已被公安机关查封，案情正在进一步侦办之中。

    这起案件之所以引人注目，是因为被捕的李利娟并非普通人，而是曾经被大量媒体以正面形象报道的“爱心妈妈”。

    在部分媒体报道中，早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她就成了百万富翁，为回馈社会，多年来她一直坚持收养弃婴。到了2011年已经是入不敷出，不得已卖掉了别墅，在矿井边上修建了爱心村。即使是被查出患有早期淋巴癌，她仍努力赚钱养活这些孩子。2006年，她被评为感动河北人物。

    但是，坊间也一直流传着另外一个模样的李利娟。

    长期有人举报，她收养的“弃婴”，有一部分是家庭条件较差的孩子被放到“爱心村”名下套取低保资金。目前在读的32名“爱心村”学生，都有父母或者法定监护人，甚至“爱心村”还涉嫌收养被拐卖的儿童。

    据报道，李利娟曾因某宾馆电梯不稳，造成其腰部受伤为由，向宾馆索赔17万余元，后来住院又以药物过敏为由，敲诈医院12万余元。如果对方不答应其条件，就带着孩子们去闹事，甚至如果闹事不成，还会安排其情夫带领打手对当事人进行威胁。

    有网贴称，在当地，绝大多数人叫李利娟为“痞子”。

    作奸犯科的，终罪得其咎。但问题是，一个农村妇女，竟然在20多年间构建起一个超然于法治之外的荒诞王国，这是她一个人所能做到的吗？按照民政部门的规定，社会福利机构必须合办且要年审，而李利娟完全不买地方民政部门的账。且不说相关部门咽不咽得下这口气，一直到2017年，其仍然不折不扣地给“爱心村”发补贴，仅2017年，李利娟就通过当地民政部门，领取低保金、房租取暖费、房屋修缮费等共计127万多元。这背后究竟是怎样的行政逻辑？

    “爱心妈妈”卸妆了。现在更要追问的是：究竟哪些人、哪些力量，助长并支撑了李利娟和她“独立王国”的嚣张气焰？它们存在哪些明晃晃的失职渎职行为，又在背后进行着怎样的利益勾兑？即便这些问题属于杞人之忧，地方权力部门仍有必要谈谈：面对李利娟，他们忌惮的究竟是什么？他们维护的又是什么？

    李利娟的风评转向，也让人想起了袁厉害。袁厉害24年收养了超过100名弃婴，也曾被称作“爱心妈妈”，但2013年初有媒体披露了袁厉害的“另一面”——将孩子以残疾程度和相貌分等级；自购或自建房20多套；为维持好人形象装穷等，引发舆论哗然。

    从袁厉害到李利娟，其可能存在的形象反转，既点出了监督不到位下收养环境的不确定性，也直指救济与收养方面制度的缺位。

    首先，这些“爱心妈妈”收养上百名孤儿，看起来像是在儿童福利机构缺位背景下的“替制度尽责”。这倒不是说要政府包办，而是说不能将公共责任转嫁。要将合理兜底和对民间收养的规范管理监督结合，避免“政府解决不了”“民间解决不好”。

    其次，现实中有些“爱心妈妈”收养孤儿确系出于善心，那就要为这些人道主义救助行为提供合法化渠道，提供资金、培训，扶持她们建正规福利院，让其告别“非法而合理式的存在”。

    网友说

    马青：我实在无法认同在评价李利娟或评价任何一个人的时候，抱持非黑即白，非好即坏的心态，说她好的时候就完美无缺，说她坏的时候就罪大恶极——什么时候才能不这样给人绘制脸谱？

    长安剑：让爱心的归爱心，法律的归法律。奖罚分明，方为法治维护善念的正途。

    江玉楼：对李利娟的评价褒贬各异，说明草根慈善的复杂性。民间慈善要长久，要多一点法治思维和现代思维。

    （光明网 中青在线 新京报网 5.6、7、8 朱达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