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参加左联第二次大会

    1930年3月2日成立的中国左翼作家联盟，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创建的一个文学组织。在左联的培养下，涌现了沙汀、艾芜、艾青、聂绀弩等一批文学新人，给白色恐怖下的上海及中国文坛带来勃勃生气。

    一般认为，第二次全体大会是左联历史上最大的一次会议，不仅参加人数多，而且会议内容重要。我们知道，作为左联的“旗帜”，鲁迅很少参加左联会议。但《鲁迅日记》1930年5月29日记载：“晴……午后往左联会。”此处就特指第二次全体大会。事实上，当时在沪的左联知名人物，茅盾、夏衍、巴人、柔石、胡也频、冯铿等基本上都到会了。同时，会上还检讨了左联的工作，发言的人非常多、非常热烈，“超过预定的时间”。因此，这次大会很有纪念意义，值得写上浓重的一笔。

    1930年6月《新地》月刊曾对左联第二次全体大会作过报道。但在当时的白色恐怖氛围下，有些问题语焉不详。新中国成立后，有会议参加者写了回忆文章，又在很多细节上有出入。

    例如，会议地点。有人说：“地点在银行公会。”茅盾1930年4月从日本回上海后参加了左联，“加入左联一个多月后，在上海的成员开过一次会。上海的银行家和资本家经常聚会的俱乐部，是在某某大厦的三楼，左联这次开会就借这个地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讲法，其实准确地点是当时虹口的“日本人俱乐部”。

    “日本人俱乐部”初设东本愿寺别院，后迁入文监师路（今塘沽路）309号。新馆是一座四层楼高的洋房，占地约2660平方米，建筑面积4000余平方米。底层是酒吧、弹子房；二楼是餐厅，后有一蜿蜒小石梯通花园中的小楼，可作密室、包房；三楼为剧场（舞厅），可容纳近千人，也可分隔为小间作会场、展览厅，中间高敞，直达四楼穹顶，边饰七彩霓虹灯；四楼有一圈房间，可作包房、旅舍。大楼后有花园，植有广玉兰等花卉，有两三幢两层小楼点缀其间，疑似密室。解放后，这里曾作为浦江电表厂的厂址。

    又如，会场租介人。茅盾说“听说是洪深托人借的”，那洪深所托之人是谁？《虹口区志》披露，此人为日本进步作家尾崎秀实。他当时是《朝日新闻》驻沪特派记者，由其出面租借会场，不易招人怀疑。

    这位尾崎秀实，生平好生了得。他后来参加苏联远东情报局，“潜伏”到日本首相身边，获取日本不是北上而是南下同英美开战的绝密情报，帮助斯大林下决心征调远东军20个精锐师，最终在欧洲战场危急关头扭转了战局。

    还如，鲁迅发言。在左联第二次全体大会上，鲁迅最后讲了话。有学者考证，鲁迅当时主要讲了两点：

    一是国民党报纸对左联的攻击，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关键是左联的每个成员思想上要坚定，不要“现在从左边上来，将来从右边下去”。

    二是每当写作，一律抹杀各种的批评。当时，中国的创作界固然幼稚，但批评界更幼稚，不是举之上天，就是按之入地。倘将这些放在眼里，就要自命不凡，或觉得非自杀不足以谢天下。批评必须坏处说坏、好处说好，才于作者有益。批评家标准提得太高，创作家就不敢下笔，这是不对的。

    鲁迅的这次讲话与他的《对于左翼作家联盟的意见》，在精神实质上是一致的，可视为左联的指导思想和行动指南。

    (《解放日报》1.30 朱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