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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摘报 2018年01月18日 星期四

    走进新时代的序曲

    ——真理标准讨论纪概

    《 文摘报 》( 2018年01月18日   06 版)

        第三章

     

        本报内部消息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一文发表的前前后后

     

        1.《哲学》专刊第77期大样

     

        1978年4月上旬的一天,在光明日报社,一张刊有《实践是检验一切真理的标准》的《哲学》专刊第77期大样,由理论部送到新任总编辑杨西光手中。按工作常规,他将履行最后裁决权,审定之后于4月11日见报。

     

        当时,谁都没有想到,这份实际上并没有出刊的《哲学》第77期会被人不断地提起:10年、20年……因为——它代表了一个开端。

     

        读这篇5000字的文章,杨西光用了差不多1个小时,不是通常的一目十行,简直就是“十目一行”——经他之手,文章将在《光明日报》一版发出。

     

        到那时为止,以中、高级知识分子为主要读者对象的《光明日报》只有29年的历史。报龄不算长,经历的坎坷却不算少。甚至可以说,从她出世以来,就一直处在中国思想运动的风口浪尖上。

     

        创办《光明日报》的是40年代末异常活跃的中国民主同盟。当中共首脑机关还在河北省平山县的西柏坡村时,毛泽东便慨允进城后民盟办一张报纸,并同楚图南、沈钧儒就此商定。新中国尚未成立,民盟就在北平接管了旧《世界日报》的厂房、设备、班底,打出了有着著名民主斗士沈钧儒题写报头的创刊号,那时正是渡江战役已经结束,而紫石英号还困在东江未能逃走的6月。第一任社长是章伯钧,第一任总编辑是胡愈之。办报宗旨:民主、和平、独立、统一。为报纸创刊热情命笔的人很多:毛泽东、朱德、周恩来、董必武、叶剑英、李维汉、郭沫若、翦伯赞、陈叔通、徐悲鸿等。29年过去了,他们都已相继辞世,《光明日报》还承载着他们“民主光明”“替人民说话”的嘱望。

     

        1953年,《光明日报》转为由各民主党派和无党派民主人士合办。当家的社务委员会,由各民主党派宣传部负责人和报社负责人联合组成。中国共产党当时在报社没有委员会,也没有党组;共产党员们以编辑记者的身份活动,他们的组织生活不能说在“地下”,但确实是工余时间在党员家里过的(这种状况到1954年才有了改变)。

     

        1957年,由于统战部传达了毛泽东主席那个可以说颇具历史戏剧性的意见——《光明日报》要和《人民日报》唱对台戏,以办《观察》而险些被蒋介石捉去坐牢的储安平接受各民主党派推荐,就任总编辑。作为这张报纸的第四任总编,他只当了不到3个月。便在“大鸣大放”中遭到最严厉的批判。在暑气开始蒸腾的1957年6月,储安平“向人民投降”了。

     

        1957年下半年,新的社委会成立,编辑方针的第一条即为“在中共中央宣传部和统一战线工作部的领导下”。杨明轩接替章伯钧任社长,陈此生接任总编,82岁的沈老重新题写报头。给人的总的印象是,这张知识界的日报从此万象更新。

     

        “文化大革命”开始,《光明日报》虽然如该报1984年35周年纪念册上所说:“文化大革命期间,《光明日报》受到了周恩来同志的关怀与支持,在党中央的领导下继续出版”。但也仅仅是天天有报而已,自稿有限;尽管有“梁效”之类不时身影一闪,但与“两报一刊”相比,气势已差得远。第六任总编(当时叫临时领导小组负责人)莫艾最后挣了一下,发出那篇《永远按毛主席的既定方针办》(作者梁效),但这已意味着他必须立即离任。

     

        第七任总编(当时是接管小组负责人)刘西尧于1976年10月8日,即“十月胜利”的翌日“受命于危难之时”。《光明日报》的拨乱反正从他手里开始,整套班子的清理安抚也在他素有的稳健作派下完成。刘西尧不是报人,他的任职明显是过渡性的。但就这倏忽间的过渡,刘西尧也逃不过任何报人都必须承受的在关键而敏感的问题上亮相:1976年末,编辑提出为总理周年祭辰组织文章。他犹豫了好一阵。后来,在纪念周总理逝世1周年时,《光明日报》还是刊登了不少好文章。

     

        刘西尧很快就被调到更需要他的位置上,由范戈接任。这位第八任总编辑是军人出身。他显然没有也不屑于学人们预言事物发展、冲破现行规矩的思维定势。他习惯于服从命令。刘、范两届总编的任期加起来不足一年半,是继储安平之后,在任上第二短与第三短的两位。

     

        杨西光是第九任。他是在1978年4月中央党校结业之后立即到任的。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改版:集中宣传科教文战线的拨乱反正和新事物,努力恢复报纸的“知识性”的声誉。

     

        杨西光那年62岁。文教工作对他来说并不陌生。从穿着草鞋的解放军踏上南京路,他就接管上海同济大学,后调至福建任省委宣传部长一段时间,又回到上海管文教。他担任过复旦大学党委书记、上海市委教育卫生部部长、《解放日报》总编,“文革”前夕是上海市委书记处分管文教的候补书记。多年的文教工作,使他对思想理论战线颇为知情,对文化界、知识界的人头也很熟悉。“文革”刚一开始他就被“揪”了出来,与陈丕显、曹荻秋并称上海三大“走资派”。1977年他到中央党校学习,恰逢胡耀邦主校,当年12月,党校在研究编写“文化大革命”中的路线斗争问题时,胡耀邦提出了编写要求:一是完整地、准确地运用毛泽东思想,一是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在党校的不少高、中级干部进行了讨论。在胡耀邦提倡“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地评价历史”的鼓舞下,党校思想相当活跃,在一部分同志中还提出了拨乱反正的一系列问题,进行讨论。杨西光当时正在党校学习,也参加了这场讨论。

     

        读毕大样,杨西光走到窗前。窗外,楼下的槐树,正吐出青春的小芽。应该说,《哲学》专刊上的这篇文章,远不是哲学学术问题,但在历史幽暗隧道端头发出第一道闪光的,又只有哲学,恰如笛卡儿一句“我思故我在”,结束了长期统治欧洲的宗教蒙昧。

     

        这个主题在他胸中酝酿已经很久,当他被提上台子“示众”的时候,当他在被监禁而读书、反思的时候,当他喘着粗气在工厂干活的时候,而最后,在党校臻于成熟。抛出一颗石子,击起一场时代大波,这是一份夙愿、一个诱惑,任何报人都无法拒绝。而在一份全世界发行的报纸的总编辑任上,它突然变得那么清晰、那么具体、那么切近。当然,它还差着那么一截,拿在手上,就像孙悟空接过敖广赠的那柄画杆方天戟。

     

        “文章从专刊上撤下来,组织力量修改,加强现实针对性,放在一版上发!”杨西光说。

     

        (连载四)

     

        (《光明日报与真理标准讨论》光明日报出版社1998年出版 陶铠 张义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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