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全力投入筹建西湖大学,中科院院士、著名结构生物学家施一公近日请求辞去清华大学副校长职务。
从施一公描绘的办学目标来看,西湖大学的前景让人期待:到2019年年底,西湖大学师资规模将超过拥有24位诺贝尔奖获得者的洛克菲勒大学,教师科研水平很可能成为中国之最;5年后,教师科研水平比肩东京大学、清华、北大等知名学府,成为亚洲一流;15年后,在各项指标上和加州理工学院媲美,成为世界范围内最好的大学之一。
不仅目标远大,西湖大学与我们通常所理解的大学也有着显著区别。比如,招生从博士生起步;办学规模与当前动辄数万人的大学相比,西湖大学追求的是“小而精”,未来十年的招生人数也只有5000人左右;办学方向只主攻生物、医学、理学、前沿科技四大基础学科。
如果说南科大是依靠行政力量扶持的大学去行政化改革试验,那么,西湖大学则是依赖民间资本与理想学人的“曲线救国”尝试。它们代表的或是高等教育改革的两种主要路径选择。
从时间顺序和改革现状来说,后者或是对前者的某种修正,是改革探索的再出发。
有南科大的探路者在先,西湖大学似乎站在了更高的起点。
一来,不同于南科大的公办身份,西湖大学是民办大学,这在去行政化上无疑走得更远,并且不涉及本科招生,暂时摆脱了与高招权力的直接碰撞——这正是此前南科大遭遇的重要难题。
二来,相较于南科大最初在办学经费上的受限,西湖大学的经费来源主要为基金会募集捐赠和政府资助,有着更多元化的“收入”结构,这或许意味着学校在研发投入和人才招揽上,将获得更多的主动性。
再者,“小而精”的定位,至少从短期看,有利于真正落实各种办学设想和理念,避免尾大不掉。
另外,有南科大的经验和教训,西湖大学的摸索注定能少走一些不必要的弯路。事实上,它的7位倡议者中,就有现任南科大校长陈十一。
不过,目标高远、起点高,并不意味着完全是坦途。比如,西湖大学背后虽然有“财团”支持,但其主要学科有一个共同特点:研发周期长,投入产出比低,短期社会效益不显著。这是否会与社会资本的逐利性和对效率的要求形成冲突?
西湖大学预计未来十年科研总经费或超80亿元、基金会资金规模达到100亿元,这个资金预算是否足以支撑其在科研、人才投入上的目标实现?可资对比的是,2016年,清华大学的科研经费投入已经超过了50亿元。而资金不足曾一度成为南科大的重要掣肘因素。
不管怎么说,之于整个中国高等教育而言,一所成功的西湖大学确实太重要了。从基础学科的突破性进展,从坚定高校的去行政化改革方向,从提升民办高校的成色等方面,西湖大学被赋予了开创性的使命。是以,西湖大学应该被祝福,更该被珍惜。
然而,无论是培养大师,促进学科突破,还是谋求办学模式与国际接轨,不能只寄望于一两家学校和个别理想主义者的“冒险”。在期待南科大、西湖大学的试验成果的同时,更多的高校该如何点燃理想主义精神,培育改革氛围,给予所有开明教育家以改革信心和施展变革抱负的舞台?
若西湖大学能成功,我们希望它是一条“鲶鱼”,而不只是“风景这边独好”。
(光明日报观点流公众号 1.12 朱昌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