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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摘报 2018年01月13日 星期六

    那年冬寒

    《 文摘报 》( 2018年01月13日   02 版)

        小时候住在自家盖的土坯平房中,薄薄的木门外挂着棉门帘;窗子是村里的木匠做的,并不严实,玻璃用铁钉卡在窗框上,风大时会“乒乒”作响。屋内炉火烧得通红,从外面回来,人们都会伸出双手,手心向着炉子,然后晃动手掌,似乎想驱走指尖的寒冷。夜幕降临,玻璃上出现一层雾气,我站在窗前,画下一把又一把手枪。

        在我的记忆中,最早烧的是乌海产的“面儿煤”,需要拌上水才能着得更旺,但睡下不久就灭了。后来有了煨炭、精煤,依然不能热到天亮。还好,家里有厚厚的羊毛被。被子有多厚?土房变砖房,门窗也更严实的今天,老人们给儿孙做结婚妆新被褥,依然要六斤、八斤重。我喜欢把猫咪招呼到被窝里来,猫咪也怕冷,高兴地用头在我的脸上蹭来蹭去,惹得母亲大声警告:“它刚吃完耗子,你不嫌脏呀!”老鼠也怕寒冬,跑回了人类的屋子……

        清早,父亲把炉子生着才叫醒我,我坐在炕上披着被子,看着窗玻璃上的冰花,寻找哪儿才是冰花的叶子。如果不是尿意满满,我是要“赖炕”的,匆匆穿上衣服,跑出家门,门边的大黄狗身上覆盖着一层白霜,枕着尾巴还在睡觉。西边院墙下的雪堆是我撒尿的地方,父亲说等这堆雪消了,天也就不冷了。

        上学路上,风总是跟人过不去。广袤的河套平原,西伯利亚寒流的冷风横冲直撞,一遍遍钻进衣领,毛线帽子、手套也被视作无物。很多人手上、耳朵上长了冻疮,我的脚也被冻肿过。

        冬日漫漫,村里的电视是无线的,只在晚上播一会儿,白天的日子怎么消磨?买来的毛线含羊毛少,保暖差,所以很多人开始捻毛线。找根比手腕略细的木头锯下一拃长一截,中间烫个眼儿装上带钩的小木棍,就成了捻毛线的工具,我们叫它“捻子”。做一个装羊毛的布包挎在身侧,先自己搓一条毛线绑在捻子上,之后转动捻子,一点一点蓄羊毛,待毛线足够长,就缠到捻子上。毛线取下洗净后,就可以织毛裤、手套了。织好的毛裤给了哥哥,他正处于青春期,臭美不穿棉裤,母亲怕他冻着。

        过惯了好日子,大概就忘了苦为何物。如今孩子车接车送,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严实实,当然体会不到彻骨的寒冷。

        (《北京晚报》1.6 闫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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