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动
每年年底会收到许多微信新年贺词,虽然制作精致、画面漂亮,祝词华美,却失去了个性和温情。互相转发,千篇一律,多如牛毛,就像马路边的共享单车,车满为患;更像蜡像馆里的蜡像,刻板生硬,千人一面。当年手写的贺年卡,虽然有的祝词老调重弹,有些字写得难看如蟹爬,但见字如见人,充满个性和人气。
那时,每年的元旦和春节,贺年卡就像雪片似的飘来。有远方亲戚,也有身边朋友;有久违战友,也有联系作者;有知己深交,也有一面之交。贺年卡的样式风格迥异,有大号的,有小型的;有简单粗糙的,亦有美丽精致的,甚至有音乐贺年卡,可谓是五花八门,精彩纷呈。
贺年卡较之当下流行的微信,不可同日而语。微信按下手指可立即转发,瞬间可转发无数,而贺卡则要到商店去挑选购买,根据不同的身份和关系,苦想祝词的内容,一张张慢慢地书写,最后送到邮局,一封封称分量购买邮票,贴好塞入邮筒。然后是期盼对方的回音。贺年卡的成本和温情,微信是无法代替的。
上世纪90年初,我调入了某杂志社谋差,与各地作者联系约稿。每年年底,会收到上百份各种样式的贺年卡。给我印象深的是作家鲍尔吉·原野的贺年卡,特别巨大,四开大小,像摊开的杂志那般大;还有杂志编辑赵玉立女士的贺年卡,特别微型,像火柴盒一般大小,小巧玲珑;还有同行陈孟豪兄的贺年卡,他每年自己画一幅水墨画,写上草书,特别富有艺术感;还有诗人胡月的贺年卡,每年的祝词就是一首美丽的诗;还有杂志社的朋友老杨,每年的贺年卡都是一张自己潇洒的照片……
孙道临老师的贺卡更令人感到珍贵。因为与他合作过电影剧本,虽然计划流产了,但他还记得我这位无名小辈,每年互寄新年贺卡,每次收到其精致的贺卡和热情的祝词,心里充盈着温馨和感动。
微信的简便快捷给人带来了方便,有的也出于真诚,但却失去了温馨和魅力。微信里的祝词像流星一般,一两天便消失了,也像开水一般,热得快,冷得也快,而贺年卡却像陈年老酒,弥久醇香。贺年卡每天来几张,前后持续一个多月,慢慢地品味,慢慢地享受,慢慢感受节日的喜悦和温暖。
我固执地认为,贺年卡不会退出历史舞台。我现在每年还会收到一些贺年卡,虽凤毛麟角,但更显其珍贵,我会收藏起来长期保存,已存有一纸箱的贺年卡。有时随手翻看一下,那一张张贺年卡精致美丽,深情的祝词充满暖暖的情谊,可谓张张精彩,句句走心。
(《新民晚报》2017.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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