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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摘报 2018年01月06日 星期六

    热爱植物

    《 文摘报 》( 2018年01月06日   07 版)

      ■裘山山

      我曾经最向往的,是当个植物学家,到森林里去采集各种植物标本,每天和花草树木打交道。可惜我读中学那会儿既没有自然课,也没有生物课,只有一门与植物挨边的,叫“农业基础知识”。我对“农业基础知识”的种植部分,还是蛮喜欢的。

      有一回老师给我们讲了果树的“嫁接”,一下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我就想亲自试试。在我上学的路旁,种着许多夹竹桃。每年一到初夏就繁花似锦,红花白花都随风摇曳着。我打起了它们的主意,想用刚学的嫁接技术,让一个枝条上开出两个颜色的夹竹桃花来。中午没人的时候,我悄悄选了一棵看上去最好的夹竹桃,照书上说的方法进行了嫁接:切口、插枝、包扎。然后作好记号,满怀期待地离开。三天之后一放学,我就满怀希望地去看望我的试验成果——老师说三天可以成活,却不料怎么也找不到我的试验基地了。所有的枝条看上去都是一样的,没有一根出现被割过的痕迹,也没有看见开着两色花的。我在树丛中上蹿下跳良久也没有找见,十分沮丧。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我的嫁接成功没有。很有可能成功了呢。

      十几年后我自己有了家,家有了阳台,我又开始延续对植物的热爱。我在阳台上种了好些花草,有些是买的,有些是我自己在外面挖回来的,甚至还有一些是被别人扔掉的,我看枝条上有绿叶,根本没死,就捡回来种上。这样的“弃婴”我家也有三盆。

      前些年我在书店里给儿子买了一本《绘画儿童动物词典》,书编得很好,很漂亮。那编者在前言里说,他们还编了一本《绘画儿童植物词典》。我高兴极了,迫不及待地跑到书店去问。可不知为什么一直没有,时隔两年我才买到它。这本植物词典很好看,因为有彩色绘图,使我认识了许多新的植物,并对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有了清楚的了解。我这才知道,原来我这个热爱植物的人,对植物也是有着许多误解的。

      比如“红枫”这个名字,我一直把它认成是一种树,就是叶子像鸡爪的那种。看了植物词典才明白,红枫并不是某一种树的名字,而是所有秋天里叶子会变红的树的总称。叶子像鸡爪的那种虽然最漂亮,名字却叫鸡爪槭。听上去很有些委屈。但事实就是如此。

      再有,我一直把虞美人和罂粟混为一谈。每当我在庭院里看见虞美人时,都以为是罂粟,很是忧虑,怕别人把它们采回去提炼鸦片。现在才知道,虞美人和罂粟只是长得很像而已,都有鲜艳的颜色,薄如纸翼的花瓣和细长的茎。所以人们称它们为姐妹花。但虞美人是不会结出罂粟果的。

      我还以为紫丁香是一种脆弱娇气的花,这大概是受了戴望舒那首著名的诗《雨巷》的影响。其实紫丁香一点儿也不“忧怨”。它挺坚强的,不怕冷,也不怕干旱。春天开起花来,一嘟噜一嘟噜的,在早春寒冷的天气里依然芳香四溢,可爱极了。

      前些日子读上海作家陈村的散文时,读到这样一个段落。有人问他:如果他要去某个地方,只准带三本书,他会带哪三本?他回答说,围棋对局,自己的小说集和人体摄影。

      我想如果是我,我会带宋词,植物词典和自己的散文集。那散文集里,肯定有这篇《热爱植物》。

      (《往事细雨中》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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