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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摘报 2018年01月06日 星期六

    母亲的眼泪 祖父的板子

    《 文摘报 》( 2018年01月06日   04 版)

        敬告读者

     

        习近平总书记在第一届全国文明家庭表彰大会上的重要讲话中指出,家庭是人生的第一个课堂,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广大家庭都要重言传、重身教,教知识、育品德,帮助孩子扣好人生的第一粒扣子,迈好人生的第一个台阶。从习近平总书记的讲话中可以看出,家庭教育对一个人的成长是多么重要。而不论是中国,还是外国,对家庭教育也是极为重视,都有着非常丰富的家庭教育文化资源。正是认识到了这一点,《文摘报》新推出了“家庭教育”版,集纳古今中外家庭教育的有益经验,希望对读者朋友有所帮助。您对这块版有好的意见和建议,可以反馈给我们。

     

        早期的家庭教育,影响了陈独秀的一生。

     

        观察人类文明发展史,人对教育的传授一般采取两种模式:正面承受与逆反承受。前者若是单纯的继承,即所谓“听话”“顺者为孝”,当“驯服工具”,一般只能培养出循规蹈矩的没有出息的保守性人物;若在继承上有所发扬,才可能成为杰出人物。后者的逆反承受,若无理性指导,必成为罪犯一样的破坏者;若顺应时代突变和飞跃发展的潮流,则可成为破坏旧世界、创造新世界的伟人。

     

        陈独秀从小就是逆反承受者。

     

        既然是逆反,为什么还承受呢?二者岂不矛盾。不,因为我们生活在这个现实的社会中,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你总是自觉不自觉地承受着社会的某些传统,而陈这样的人,却同时又以敏锐而挑剔的眼光,激烈反对那些他认为是错误的传统。

     

        当时中国社会最大的传统就是“科举”。陈在自传中曾有十分生动而深刻的描写:在那一时代的社会,“科举不仅仅是一个虚荣,实已支配了全社会一般人的实际生活”。有了功名才能做大官,做大官才能发大财,发了财才能买田置地,做地主,盖大屋,欺压乡农,荣宗耀祖;婆婆看待媳妇之厚薄,全以独生子有无功名和功名大小为标准,丈夫有功名的,公婆便捧在头上,没有功名的,连用人的气都得受;贫苦农民家,用尽九牛二虎之力供给儿子读几年书,已经算是才子,如果能够跟着先生进城过一次考,胡乱写几百字交了卷,哪怕第一场主榜上无名,回家也算得出人头地,穷凶极恶的地主们,对这一家佃户,便另眼看待。

     

        “在这样的社会空气中”,又是在“十二世业儒,功名未显”的家庭里,陈从小所受的教育和期待就可想而知了。他从六岁开始,直接教育他的是他身边的三个亲人:一个严厉的祖父,一个能干而慈爱的母亲,一个阿弥陀佛的大哥。

     

        六岁到八九岁,由祖父亲自教他读书。这位饱经风霜,一生不富,官运也不通的封建传统的笃信者,晚年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陈独秀身上。尤其是因为看到小孙子比大孙子聪明,对陈独秀更是心切而严狠。“恨不得我一年之中把《四书》《五经》都读完,他才称意……”祖父一方面提出不切实际的教育要求,另一方面又动不动进行体罚——打板子。要求太高,当然达不到;达不到,就狠狠地打;而你越是狠打,我越是不好好读。陈说:“我背书背不出,使他生气动手打,还是小事;使他最生气、气得怒目切齿几乎发狂令人可怕的,是我无论挨了如何毒打,总一声不哭。他不只一次愤怒而伤感地骂道:‘这个小东西,将来长大成人必定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凶恶强盗,真是家门不幸!’”

     

        陈独秀与祖父的关系弄得如此紧张,母亲的软功——眼泪就起作用了。母亲总是用好言劝勉道:“小儿,你务必好好用心读书,将来书读好了,中个举人替你父亲争口气。”他见了母亲流泪,倒哭出来了。陈独秀59岁写自传时还说:“母亲的眼泪,比祖父的板子,着实有威权。”

     

        实际上,母亲的眼泪只有在祖父的板子陪衬时,才显示出这样神奇的功能。这也算是“刚柔相济”吧。

     

        不能说这时陈独秀对祖父的对抗是针对科举制度的,除了根本达不到祖父不切实际的要求外,主要是儿童的兴趣,他不喜欢这种枯燥乏味的书和死记硬背、背不出就打板子的方法。就这样在这种逆反承受的启蒙教育中,陈度过了三四个春秋。

     

        到陈独秀十二三岁时,母亲决定由大儿子来教小儿子读书。可是,这位被陈称为“阿弥陀佛”的大哥陈孟吉,老实厚道、善良顺从,完全符合那个时代“孝悌”的标准,因此兄弟感情也很好。但是,他没有弟弟那样的才气,对弟弟更是没有办法,又不得违抗母亲的重托和严命,于是,老好人的他只得顺着弟弟的性子来。陈在自传中这样写道:“大哥知道我不喜欢八股文章,除温习经书外,新教我读《昭明文选》。这件事使我阿弥陀佛的大哥夹在中间很为难。”

     

        陈独秀十七岁时,在县考前一两个月,大哥实在挨不过去了,才硬着头皮对他说:“考期已近了,你也该看看八股文章罢!”他勉强答应,表面上是在听大哥讲解应考的文章,心里还是想着《昭明文选》……厚道的大哥对于这位难说话的弟弟,实在无法可想,只好听其自然了。

     

        总之,在祖父启蒙教育的基础上,在成年(考秀才)前的四五年中,陈独秀在哥哥的帮助下,打下了坚实雄厚的旧学基础,尽管陈不喜欢四书五经,由于逆反承受的法则威力,反而使他比一般人学得更深刻,尤其在书法、诗词、文字学以及对诸子百家的研究等方面,后来其造诣之深,可以与同时代一流学者相比。因此,陈对哥哥的感情十分深厚。

     

        (《陈独秀全传》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唐宝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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