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漂”二十年的奥地利人

    中国人民大学有个“老外”教授，是北大毕业的哲学博士，师从汤一介和陈来。他用中文上课，教授学生们拉丁语、古希腊语、古希伯来语。他用中文生活、用中文写书。他就是雷立柏（Leopold Leeb）。

    1967年生于奥地利的雷立柏在中国生活二十余载，在他身上，中西方文化的交融体现得淋漓尽致。他是一个“典型”的外国人——对于规则与秩序非常较真；同时，他又是一个“非典型”的外国人，在中国传统文化的滋养下，他像中国人一样生活和思考。

    在随笔集《我的灵都》中，雷立柏从意大利“都灵”联想到“灵都”北京，他说北京是灵修之地，与他的精神世界息息相关，北京有一些充满“灵气”的“灵境”，在他生活工作的人大校园，有他“喜欢的小巷和让人感到舒服的小角落”。

    以东方人视角来看雷立柏的表情甚是夸张，尤其是他说“no、no、no、no”的时候瞪大了眼睛。然而，说完英文继续说中文，他便恢复淡定、平静的神态，他身上有几分恰到好处的幽默气息。

    “我喜欢吃炒菜，有时一边吃家常菜一边吃干酪。”正说着，雷立柏拿出保温杯，里面泡着绿茶。欧美人几乎不喝热水，但是雷立柏喝了快三十年，“尤其在冬天，喝热水很舒服”，他很会入乡随俗。

    雷立柏在批评学生时，会用幽默的方式，“哇，你还没有背下来，这个不是最早的时候就说过了吗。”学生们往往会笑着接受。雷立柏说：“我已经塑造了自己上课的风格。”在讲解一篇托马斯·阿奎那（中世纪时期意大利文学家、神学家、法学家）的拉丁语文章时，他让学生们注意原文旁的英译，然后轻松而又认真地说：“看这段英文翻译，雷老师翻译得多好。”学生们都会心地笑着。一个半小时的课上，这样的笑声比比皆是。

    雷立柏也有较真的一面，严格遵守公德。路上遇见占道的车辆，雷立柏便站在车旁，敲着引擎盖并假装自己是一个不会说汉语的外国人，用手势表示司机要往后退。有乘客在上下地铁时拥挤，雷立柏一边大声喊着“先下后上”，一边引导人流。“很多人可能不会这样做，但是我还是要‘教训’他们。”雷立柏对自己认定的秩序和公德很“固执”。

    生活中的幽默源自雷立柏作为学者的书卷气。他用魏晋时期“辨词析理”的方法思考和分析“北京精神”，把“精神”中的每一个词进行词源学、修辞学上的考据和分析，考究现代意义上这些词汇在西方文献、语言中的出处。他视北京为肺腑和血肉，将这里称为故乡。北京有利玛窦的墓碑，有许多在中西文化交流中充当“桥梁”作用的人的生活遗迹。例如将《易经》翻译成拉丁语和法语的雷孝思，雷立柏称他为“雷叔叔”；又例如为中西交流做出卓越贡献的白晋，雷立柏自称是他的门徒。

    （《北京晚报》12.12 袁新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