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拉莱·科林斯
“耶路撒冷就像是一个大基布兹(希伯来语意为“团体”)。”一个居民如此描述1948年英国离开前夕这座犹太城市的生活。
这是一个受到严峻考验的、饥馑遍地的基布兹。车队带进城里的食品只有1800吨,锁在多弗·约瑟夫重兵把守的仓库,这个数量还不到他估计围城期间所需起码补给的一半。为节省燃料,耶路撒冷的29座面包房合并为5个,可为每个耶路撒冷人提供四分之一条面包。尽管如此,在大多数耶路撒冷人的家里,当时普遍的心态就是下定决心,坚持下去,深信全城形势虽然令人痛苦,但选择其他也许更糟。
耶路撒冷毕竟是耶路撒冷,1948年4月,有一种称作苦贝扎的杂草为饥饿的人们提供了一个奇迹般的救援。这种样子像菠菜一样的草本植物,一场春雨之后就在空地大量生长。它营养丰富,富含维生素。
在老城鹅卵石铺就的小巷和不起眼的院落里可没有苦贝扎。1700名犹太区的居民和200名守卫者住在一个反差强烈的奇特世界里。在半球形的屋顶上,年轻士兵从一座建筑跳跃到另一座建筑,追踪阿拉伯狙击手,而在下面的散发着霉味的神学院里,年高德劭的拉比追求着智慧的律法。
守住这个犹太区,保护它免遭那些凭借英国人的据点、从四面八方赶来的阿拉伯人的侵犯,这样一种构想一直饱受争议。许多老年居民认为,他们可以设法解决与阿拉伯邻居之间的问题。阿兰·康宁汉爵士曾试图说服耶路撒冷的大拉比以撒·赫尔佐格放弃该区。怀着对这片只有几百平方码土地的深厚情感,他拒绝了。他回答说,它的守卫者“是守卫过去世世代代全部犹太人遗产的托管人”。
每周两次,所需的重要物资由英国人护送并经核查后,运抵这个被围困的地区。沙提尔上校的人曾使用所有可以想象得到的诡计,将武器装上车,偷运给老城内的守卫者。他们最重要的走私工具,是每个车队都允许捎带的供该区炉子使用的10个200升的煤油桶。煤油桶装备着一种特殊的锥形装置,检查员的警棍从头到底只能触碰到液体。这种装置为该区陷于困境的守卫者带来了司登冲锋枪、弹药和炸药。
随着英国人撤出的日期越来越近,该区哈加纳急须用最后几批由英国人负责的车队走私子弹。令他们沮丧的是,5月初,他们就被告知,新城已经没有煤油来灌装这些做过手脚的桶了。“那就往桶里装水,”他们请求道,“上面洒上些煤油,让他们闻得出味道,再把它们送进来。”
革顺·芬格伪装成平民,混在锡安门附近一群好奇的平民里监督这一行动。炎炎烈日中,他紧张地看着10个油桶运到英国人的关卡。一名军官打开第二只桶,把一根细棍插入壶嘴。他随机选了另两个桶,重复做同样的事。就在这时,芬格一下子僵住了,其中一个桶漏了!一条湿漉漉的水带流到了英军脚下。当然,这水并不像煤油那样留下深色的印迹,而是接触到炽热的人行道后几秒钟之内就蒸发了。芬格紧张得发抖,但谁也没有留意到这事。
“啊,”他低声说,“这些英国人啊!他们打过多少仗,杀了多少人,他们损兵折将又有多少?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一个石油帝国吗?但油和水之间的区别,他们都搞不清楚。”
(《为你,耶路撒冷》浙江人民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