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七分画,三分裱。书画装裱是中国书画艺术的一部分,也是中国画特殊的展示方式。
中国画以水墨为主,须使用渗水、晕化效果好的轻薄材料,宣纸和丝料就是千百年来中国笔墨不断选择的结果。这些画材都很轻薄,难以直接展示,若不装裱,除褶皱不美外,还可能出现虫蛀霉污,受潮结饼,导致彻底毁坏。装裱就是把创作好的字画通过加一或多层纸、绫绢等材料,进行加固、衬托、美化,所用材料都经过防霉、防蛀处理,目的是强化艺术品的文化属性和审美效果。装裱就是“提新扶旧”:对新作,起到平整、衬托、美化的作用;对旧画,起到修补、重生的作用。
中国书画的装裱最早可以从简册算起。简就是用竹、木加工成平面条状用于写字,册则是用绳子把简连缀成卷或者来回叠放成“册”。后来有了比竹木更为轻便的丝帛,这种装裱方法就演变成了今天的手卷卷轴装和册页。帛在中国古代流行了大约七八百年,直到纸张发明并广泛使用。到了南北朝时期,装裱技艺才有了真正意义上的突破。我们现在看到的最古老书画作品是隋代展子虔的《游春图》。敦煌藏经洞中封存的经卷最早的也是隋唐时代的,其装裱方式多以托背卷轴方式。
南宋时期,书画分为代表皇家画院的院体画和代表文人士大夫的文人画,书画装裱也相应有了“宫廷装”与“民间装”。南宋皇室南迁,使得南方苏、杭一代装裱兴起。《装潢志》记载:“装潢能事,普天之下,独逊吴中”,这就是以精工细作为特色的“苏裱”。到清代康乾年间,形成了颇具规模的北京琉璃厂古玩、字画街区,出现了古朴庄重的“京裱”。“苏裱”“京裱”成为中国书画装裱南北两个主要流派。
现当代书画装裱有两位代表性人物。傅抱石在《裱画难》中推崇当代裱画大师南北“二刘”,“南”是刘定之,“北”是刘金涛。
刘金涛有两件闻名的事迹。一是1942年,为帮助蒋兆和装裱九丈长的《流民图》,刘金涛借用了琉璃厂各家的门前场地,才得以完成。后来《流民图》被侵略者破坏,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又是刘金涛修复重裱。蒋兆和在历经沧桑后,专门为刘金涛画像以感谢纪念。另一件事是,被徐悲鸿视之为“悲鸿生命”的《八十七神仙卷》历经战乱和偷盗,这幅传承千年的旷世杰作已是破败不堪,其中最明显的是女性的脸都成黑色了。刘金涛妙手回春,居然把这张古画重新装裱得焕然一新。进入21世纪,徐悲鸿夫人廖静文整理出徐悲鸿上千幅素描,八旬高龄的刘金涛又担重任主持装裱。廖静文感慨说:徐先生的画必须让刘金涛裱才放心。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装裱的现代科技手段日渐丰富,随中华文化发展而来的书画装裱,已列入中国《国家级非物资文化遗产名录》,成为独具特色的中华传统文化名片。
(《人民日报·海外版》11.23 肖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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