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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摘报 2017年11月09日 星期四

    少年被网瘾,谁该被治疗

    《 文摘报 》( 2017年11月09日   03 版)

      在万物互联的当下,还谈网络成瘾的问题,多少有些荒诞。别的不说,只问一句“你能三天不上网吗”?

      毕竟,现在谁还没点网瘾?顶多算是个不良习惯。可是,网瘾这顶帽子落在青少年的头上,却成了十足的“罪恶”——耽误学习、不爱运动、交际障碍、玩物丧志……于是各式各样的网瘾治疗机构应运而生。这些机构有的披着武校的皮,有的披着国学的皮,但核心大多采用“胡萝卜+大棒”的方式,试图矫正孩子们对网络的依赖。

        想断网,有人赔上了生命

      然而,悲剧总是时常传来,邹远(化名)还算是幸运儿。

      和多数网瘾少年一样,邹远沉迷于网络游戏,休学在家做“宅男”。邹远妈妈看不下去了,在网上搜到豫章书院可以治疗网瘾,于是就骗邹远去江西旅游,将他送进了豫章书院。在书院的三个月里,邹远遭遇了拘禁、体罚等伤害,并在网上曝光了豫章书院的体罚内容。

      邹远的网贴引发了媒体和当地教育部门的注意。江西省南昌市青山湖区官方微博称,经调查,网帖反映的问题部分存在,书院确实有罚站、打戒尺、打竹戒鞭等行为和相关制度,已限令整改。

      就这点而言,邹远是幸运的,他用自己的故事“掰断”了豫章书院的戒尺,但有的人却赔上了宝贵的生命。《法制晚报》曾在2014年梳理了12例类似事件,超过9成涉事治网瘾机构存在体罚学生情况,最终造成了7名学生死亡。但未经报道的还有多少?

        效果不明,赚钱不少

      滑稽的是,害死7名孩子的罪魁祸首——“网瘾”,并不是病,甚至“网瘾”这一说法都不确切。(见《文摘报》本期七版《游戏成瘾不是病》)

      一切的源头还得从1995年的一个笑话说起。美国精神病学家戈德堡编造了一种新的精神病——“网瘾”,以嘲笑人们对沉迷网络的担心和忧虑,他模仿专业精神病的术语,对网瘾这种新的“精神病”的概念与诊断标准进行了一番解说。不料,他的玩笑竟被很多人当真,其中不乏业内学者。

      网瘾是否有害?尚未有权威结论。但家长们可顾不得这些,孩子迷恋打游戏,就“死马当成活马医”,先治一通再说。 

      其中“电击疗法”最广为人所知。杨永信采用的“电休克疗法”——将患者的手脚捆绑住,并用护齿类的工具塞入患者口中,然后接通电流,置于患者前额两侧诱发抽搐以达到治疗效果。几经媒体曝光,这种方法最终因未经审批而禁用。

      杨永信是一名有正规行医执照的医生。相比起来,其他网戒机构的“野路子”,可就多了。

      早些年,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发布的《关于青少年网瘾及其戒除的研究报告》就注意到这一问题:“这些机构的训练方式是全封闭的军事化管理,受训者在较长一段时间内完全脱离网络,甚至没有人身自由。在这些机构中可以实施公开严厉的体罚、超负荷体能训练等。但是,这些机构凭什么可以使用非常规甚至野蛮的方式‘教育’青少年?”

      搜索发现,五花八门的网戒机构主管单位不尽相同,依附于医院的由卫生部门主管,依附于学校的由教育部门主管,更多的还是私人开设,连责任单位都没有。

      无论它们的主管单位是谁,都有一个相同的目的——赚钱牟利。比如豫章书院半年收费就高达3万元。说白了,这就是一门生意。

        治的是网瘾还是青春期

      动辄上万的学费,疗效又不显著,网戒机构是如何撬开家长们的钱包呢?有一个思路值得深思——所谓的“治疗网瘾”,只是在教训孩子的“不懂事”。 

      从报道中不难看出,一部分所谓的“网瘾少年”,沉迷网络只是表象,不听从父母管教才是最大的原因。

      “这些父母要的不是教育,而是绝对驯服。”腾讯专栏作家侯虹斌认为,这种学校会对父母有一个承诺:以后孩子会对父母百依百顺,甚至下跪认错。孩子往往是被父母骗着或者强行送到那些“矫治学校”去的。而最后孩子是否“被治好”,标准就是“听不听家长话”。

      用微信公众号“老道消息”的话来说就是,事实上家长们知道自己在教育上是失败的,于是他们将教育义务让渡给了杨永信们。杨永信们表面上是治网瘾,实际上是在治“青春期”。这就是为什么媒体一再曝光网戒机构的虐待行为,家长们还前赴后继地把孩子往里送。

      只是,“治疗”过的孩子就真的懂事了吗?一位名叫王欣的过来人,在受访时说,在网戒所的噩梦让他和父母产生了深深的隔阂,“我再也不能百分百地相信父母了。”

      今年1月,国务院法制办公室公布的《未成年人网络保护条例(送审稿)》中明确,任何组织和个人不得通过虐待、胁迫等非法手段从事预防和干预未成年人沉迷网络的活动。豫章书院和杨永信们的好日子,该到头了。

      (上观新闻 11.1 查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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