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初,中国画坛墨戏之习和泥古之风盛行,艺术表现流于空泛,吸收西画的写实之法以改良中国画,成为许多革新人士的共识。徐悲鸿是其中最为踊跃者。
徐悲鸿幼年以中国画启蒙,后赴法国学习素描和油画,归国后将其融合到中国画之中,一生致力于以西画的写实精神改良中国画,其中尤以马的表现最为成功。在欧洲留学时,他曾到动物园画过大量马的速写与素描,认真研究过马的生理结构。他曾在致弟子刘勃舒的一封信中说:“我爱画动物,皆对实物用过极长时间的功。即以马论,速写稿不下千幅,并学过马的解剖,熟悉马的骨架、肌肉、组织。又然后详审其动态及神情,乃能有得。”因此,徐悲鸿能将马的体面关系与笔墨的写意趣味融而为一,在增加对象体量感的同时,又不失中国画水墨神韵。他画马也形成了一些造型程式,如突出两块胸大肌,用焦墨画颈鬣和马尾,造型精练,简约传神,以至于像齐白石画虾那样妇孺皆知。
徐悲鸿画马继承了中国文人画托物言志的传统。一方面,他写马抒怀,以马自况。他从不画膘肥体壮的鞍马,而酷爱画瘦骨嶙峋、放浪形骸的野马。他一贯主张“人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笔下那些豪放不羁的奔马,正是他自己人格的写照。另一方面,他还以马的题材嘲讽旧社会当权者的昏庸不明,发泄对旧社会黑暗统治的不满。如巨幅中国画《九方皋》,就是借古喻今,斥责当权者不识人才。画中那匹黑色的骏马,以人格化的手法予以刻画,其得遇知己的欣喜之情溢于纸外,非常传神。
徐悲鸿不仅通过笔墨的纵放表现心迹,还通过题跋直抒胸臆,这也是秉承了中国文人画的传统。如“哀鸣思战斗,迥立向苍苍”“秋风万里频回顾,认识当年旧战场”“山河百战归民主,铲尽崎岖大道平”等等,这些诗句与画意相得益彰,使观者得以窥见画家的所思所感。
(《人民日报》8.20 裔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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