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宁
是好人还是坏人?是每个孩子都会问的问题,看似简单幼稚,实则为天下最难的问题。
一个人具体行为的好与坏,不难判断,利他为好,害人为坏。然而,好人和坏人的界定,却很困难,比如:一个人,有时做好事,有时做坏事;对某些人做好事,对另一些人做坏事;前半生做了好事,后半生做了坏事;做的事有人说好,有人说坏。这样的人,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呢?即便如孔子,做人做到了“圣人”的境界,也仍然毁誉参半。
好人和坏人界定的难度,取决于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复杂程度,因为一个人的本质只能通过与他人关系才能显现出来。
农耕社会,一个没有出过村的人,只要孝悌,以诚待人,就是好人。外出入仕,一心做个清官忠臣,也是完满一生。当然,若父母不慈,孝子就难做了;若子孙不肖,为人父母也就不易了;在朝为官,如果碰上昏君或暴君,处境就会艰难,忠还是不忠,都是一个问题。
进入现代社会,人所经受的考验就复杂多了,常常迫近极限,面临两难选择,翻天覆地之后,几无“完人”。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做好人的可能性,取决于所处的社会环境和所经历的人和事,做一个纯粹的好人,越来越难,或许不可能了。毛主席也有著名语录:“一个人做点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不做坏事。”说的也是这个道理。
合乎逻辑的推论是,我们难以做纯粹的好人,也不会做绝对的坏人,一个人的人生定位,是在好坏的两端之间,至于是偏好,还是偏坏,全看个人努力了。
未来,人工智能最大的挑战,不是人机对弈,不是汽车自动驾驶,而是对好人和坏人的识别。对一个人的最终判断,大概只能基于其行为好坏的概率统计。
我们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就取决于这样一个百分比——“盖棺论定”之时,或以“概率论定”。
(《新民晚报》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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