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庙按需造神引争议

    在河北省保定市易县的一座奶奶庙，你可以拜到想拜的一切神。当清华大学建筑系在读博士徐腾把这座奶奶庙中的景象呈现在网络上时，多数网友惊诧于这样的民间创造力。

    这座奶奶庙可谓无所不包，神像几乎是粗制滥造的，除了传统的如来佛祖、观音菩萨等神仙外，里面有今天的信众们需要的各种神——握着方向盘的车神、全身绑满钞票的财神、皱纹很深的学神……虽然该庙环境糟糕，但香火非常旺，号称华北第一道场。

    经徐腾考察，此寺庙最大的特点是，它不是历史文物保护单位，而是个人承包制的——山下的马头村在经营这个庙。“也就是说只要你能出钱，就可以承包一个前殿、正殿，或者财神殿，一年交租金。然后你自己就去布置里面的佛像和壁画。”这里完全不讲宗教的礼仪和建筑的布局，它是一个做生意的地方，吸引香客是第一位的。于是就像管理人员说的那样，“缺哪个神仙，就随便建一个”。

    在华东师范大学民俗学研究所教授田兆元看来，奶奶庙按需造神并非是当今时代的产物，而是长期文化传统的演变。历史上，民众很多情况下就是需要某个方面的神灵护佑，就人为地造一个神出来。如烧窑制陶瓷行业发达的时代，就有了窑神；圣人舜早年做陶器维生，后来曾被制陶业奉作陶神；而女娲炼石补天，被一些地方奉为炉神。即便是车神，也不是新鲜事，中华民族的祖先黄帝轩辕氏就是最早的车神。

    日本的神社也有着按需造神的传统。李舒在公众号“山河小岁月”上发文指出，光是日本京都，有着精准受众的神社就包括管不掉头发的御发神社、管腰不好的护王神社、管容貌的河合神社、管踢球的白峯神宫。不过日本这些猎奇的民间神社比起奶奶庙就要显得精致多了，每一家都有自己的官网。

    对于奶奶庙，有学者认为应该尊重而不是嘲笑他们的信仰生活。华东师范大学社会发展学院民俗学研究所助理研究员李柯呼吁，奶奶庙的娱神美学，是当代民间社会以其最能理解、最为简单、具象而亲切的方式消弭人神距离，从而确认自我价值、确证感同身受的真诚表达。

    然而有媒体分析认为，奶奶庙从形式到内容都渗透着功利的底色。《新京报》对此评论道，奶奶庙具备淫祀的特征，即便是香火再兴旺也不能被称作道场。相反，这种把信仰当生意，按需造神的做法，亵渎了信仰。还有批评者直言，“奶奶庙连民间文化的糟粕都算不上，只能看到人工的设定、人为的算计和令人哭笑不得的荒诞”。     

    《南方都市报》的评论认为，奶奶庙里需要什么神仙就塑造什么神仙，不过是当地民众朴素迷信的反映。如果他们接受过系统的科学教育，就不大可能盲目地相信泥巴塑造的神仙与他们的命途有什么关系；如果他们接受过系统的宗教熏陶，也同样不大可能相信违反教义这么随意捏造的“神仙”能像教义中严格定义的“神”那样灵验。

    （澎湃新闻网 中国新闻网 8.12、14 宋宇晟）